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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煙冷冷掃了她一眼,側身閃過。這人自前日起,就把她扔到了這與世隔絕之處,不讓她伴隨左右,還美其名曰自有分寸,每每想到這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就算通篇謀劃布局都做得完美,也不乏意外發生,凌煙是討厭極了被當作脆弱品保護的感覺,沒想到這次顧重倒是先下手為強了。 “先生還在生我的氣?” 顧重可憐兮兮地蹲到她面前,撲閃著一雙好看的鳳眼,直看得人滿心不忍。 “…”凌煙還是不語,無聲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先生~”顧重自知理虧,將毛茸茸的腦袋往她懷里拱去,猶如一只調皮的貓咪,企圖撒嬌萌混過關。 皇城被圍,虎狼在側,每一步走的都是驚心動魄,即使知道可以讓先生易容陪在她身側,顧重也是不愿的,她不愿再讓凌煙受傷了。 凌煙無奈地抵住她的額頭,自家的傻貓,除了寵著還能怎樣? “你啊…好在未出意外?!?/br> “先生說過,朕承天庇佑,自是不會有事!” “如今你倒是得意上了,也不知前日是誰,連遺詔都寫好了?!?/br> “···先生~你看,我穿這身可好看?” 短暫的羞郝沉默后,顧重像是突然想起轉移話題的方式,蹭地一下站起身,展開雙臂,在她面前轉了一圈。 “芙蓉不及美人妝,甚好?!?/br> 凌煙定定地看著她,笑意染上眼角,龍鳳婚服被她從今晨一直穿到現在,也不嫌重,當真是難為人了。 拎起裙擺一揚,顧重軟軟跌到沈煙懷里,青絲如瀑,羅衫半解,手臂環繞住她的脖頸,以往張開的氣勢全數收起,揚著臉癡癡看著顧重,好像只是一個望著戀慕愛人的普通嬌俏女子。 “先生,今夜可是我的洞房花燭夜…” 凌煙瞬間只覺得懷里的人兒燙手無比,她側過臉佯裝鎮定,通紅的耳廓卻暴露了她的羞意。 上好的羊脂白玉襯著正紅的錦緞,強烈的對比讓人只想將那形狀甚好的溫潤白玉拿在手中細細賞玩。 顧重的手胡亂摸索著,正巧碰到凌煙方才放下的那只玉笛。 “先生,可要吹簫與你聽?” 她輕喘著氣,揪著凌煙的衣領,將她拉得更低,契合得也更深。 “好?!绷锜熀粑鑱y了一瞬,不小心向前磕碰了一下,顧重那肌rou勻稱的腿猛然崩緊,她哆嗦著將那細長的玉笛遞到凌煙手中。 蕭口輕碰于唇,兩片溫軟輕輕含住,緩緩吹奏起來,一陣樂聲有節奏地響起,如訴如泣,以聲入景,只吹得荼蘼開,似有涓涓流水聲,裊裊不絕。一曲終了,余韻悠長。 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持續不到兩月的世家之亂,就在這一場荒唐的大婚中猝不及防地結束。 再次迎來一次清算的世家徹底一蹶不振,蓄養私兵不再被允許,四海州郡兵權徹底收歸君王之手。 一應核查之下,前朝亂黨在其中推波助瀾,各世家勾結前朝的不在少數。 更令天下嘩然的是,前朝皇子險些成了皇夫,現實的波瀾遠比戲本子上來得有趣。 顧重不安的是,控心此蠱,應當是巫教給與程修竹的,但好像除了蠱毒和流言,巫教便再也沒了其他動作,好像徹底消失在這世間一般。 說起控心蠱,卻是解開了凌煙多年來的困惑,縱然人心易變,以顧重和顧揚的深厚感情也不該走到為一男子翻臉的地步。 真相大概是顧重早被陳默賢下了控心蠱,所言所行皆不由己,顧揚如何會不察覺此事,所謂起兵謀逆一事還有待商榷。 為何顧重在京外還好好的,一回京就蠱毒發作,蓋因陳默賢身具母蠱,喚醒了顧重被種下的子蠱。 陳默賢在世家之亂前從未動過蠱,估摸是怕被凌煙提前瞧出不對勁,只待那日殿上,cao縱著顧重下了誅殺凌煙的詔令,想著一招出奇制勝,不料二人從半路策反的云中口中早已聽聞蠱毒之事,早做了防備。 后來顧重有向凌煙形容過當日中蠱之感,那種明知不該說卻難以壓抑的感覺,當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好在顧揚從南疆尋到一白苗老巫醫,一生對未見得的蠱毒極感興趣,故愿意進京診治。 大婚前日,顧揚將人悄然送進宮中替顧重解蠱。已到危急時刻,縱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得試上一試。 解蠱時,凌煙伴于一旁,從中卻是窺見了幾分熟悉的事物。 作者有話要說: 唐·杜牧《寄揚州韓綽判官》 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又毀一首。阿彌陀佛。 //預估錯誤,明天最后收尾。 以及突然發現多了營養液?!十分感謝投喂的小天使們! 第28章 帝師與太女(二十七) ============================== 幽暗靜謐的暗室,只有寥寥幾人。 鋒利的白骨刀劃過顧重近幾年因蠱毒折磨變得纖弱的手腕,汩汩血液流出,初始呈出黑色,帶著腐敗的氣息。 白袍巫醫用凈色瓷碗接住,湊在鼻尖嗅了嗅,不禁皺起眉頭。 “巫醫大人,如何?” 趙照忍不住上前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