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色 第1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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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氏臉上有些苦笑,對她道:“想得開想不開又能如何?!?/br> 胡玉璋放下手里的茶盞,對嫂子道:“嫂嫂,我許久沒有回家了,想在府里走走?!?/br> 惠氏點了點頭,然后陪著她在延平郡王府四處走著。 胡玉璋看著這里的一草一木,覺得這樣熟悉,又這樣陌生。這些年,因為兄長與崔家走得近,她不贊同兄長的行為,與娘家也漸漸疏遠了,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過娘家了。 父王母妃只生了他們兄妹二人,小的時候兄妹兩人感情好,父母臨終時也讓他們彼此要相互扶持。 她看著院子里放著的幾座石燈籠,突然有些發呆。她想起小的時候,兄長時常陪著她玩捉迷藏,她就躲在這些石燈籠后面,讓兄長來抓。兄長明明對這不感興趣,卻仍是耐著性子陪著她玩,哄著她高興??墒菨u漸長大了之后,許多東西就開始變了。 兄長變了,而她大約也變了。 她和惠氏繼續緩緩的往前走著,最后走到了胡惟瑞書房不遠的地方,然后停住了腳步,一直看著那里。 胡玉璋目光突然變得有幾分傷感起來,那里原來還是他父王的書房,她小的時候,父王時常將她放在膝蓋前,握著她的手教她寫字,笑著夸贊:“我家璋兒真是聰明伶俐,一教就會?!?/br> 書房的門口有兩個小廝守著,惠氏轉過頭來,看著胡玉璋一直盯著那里看,臉上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惠氏嘆了口氣,對胡玉璋道:“我去引開他們,你進去不要太久,免得你兄長回來發現了?!?/br> 說完就往前,與前面站著的小廝說了幾句什么,然后小廝便笑著跟著惠氏走了。 胡玉璋急忙進了胡惟瑞的書房,然后在書房里面小聲而仔細的翻找著。 她其實也不知道想找到些什么,但她想,兄長和崔家的人走得近,說不定就能找到點有用的東西出來。她將東西翻過之后,又小心的將東西放回原來的位置。 她對這個書房的每一個地方都十分熟悉,最后她從墻上的一個暗格里,找到了一個匣子。 她將匣子打開來看,里面放著幾封信,上面卻都是胡惟瑞拓印下來的,崔家人與西梁、北羅通敵的證據。 胡玉璋看著這些東西,臉上震驚。 她明白這是她的兄長多疑,他也并不完全信任崔家,所以留了這一手。 她正在猶豫將這些書信該怎么辦,若是直接拿走,兄長必然要發現,到時候既可能會連累嫂嫂,也可能會打草驚蛇??扇舨粠ё?,這些東西卻是指證崔家罪證的重要證據。 卻在這時,外面突然想起了一陣腳步聲。 胡玉璋連忙將匣子放回暗格,然后躲到小時候常躲的多寶閣后面的一間小暗室里。 胡惟瑞看到書房門口的小廝不在,罵道:“這兩個小子怎么當差的,又偷懶跑到哪里去了,等他們回來將他們打一頓?!?/br> 說完與身邊的青衣男子一起進了書房,兩人一邊走一邊道:“放心吧,上京那幾戶與宋國公府交好的人家我都盯緊著呢,張大爺那夫婦兩我也看管得穩穩當當的,絕對不會出一點差錯?!?/br> 青衣男子笑著道:“郡王爺辦事,咱們娘娘和世子爺還是放心的,他日三殿下若是登基,絕對忘不了郡王爺的好處?!?/br> 胡惟瑞抬了抬下巴,臉上有幾分神氣,跟著又和青衣男子說起道:“我可不像周善父子,一點小事都做不好……你說也真是奇怪了,這玉璽原本好好的放在勤政殿里,說不見就不見了,怎么找都找不著?!?/br> “若不是這玉璽找不到,擬了圣旨蓋了玉璽,將文武百官極其家眷引進宮里來全部圍了,將這圣旨一讀,直接擁立三殿下登基,哪還有現在這么多事情?!?/br> 胡玉璋躲在暗室里,聽著他們的對話,趕忙捂住了嘴巴,連呼吸都不敢大一點。 她聽到外面的兩個人還說了幾句什么,但她已經完全沒心思聽了,整個人都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胡惟瑞走到書桌前,正準備坐下,接著看到書桌上仿佛被挪動過的書。他記得早上出門的時候,桌上攤著的這本書不是在這一頁。 他皺了皺眉,連忙抬起手,制止了正在說話的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見狀,忙問道:“怎么了?” 胡惟瑞沒有說話,往四周望了一眼,先在書房四周走了一圈,見沒找到人,最后走到那個暗室前,將暗室的門打開,然后便看到了里面捂著嘴,睜大了眼睛盯著他的胡玉璋。 胡惟瑞盯著胡玉璋,臉上面無表情:“璋兒,你不該回來的?!?/br> 胡玉璋見被發現,捂著嘴巴的手也漸漸的放了下來,然后看著胡惟瑞道:“胡惟瑞,你瘋了吧。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在幫著崔家謀逆,這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你會將胡家全族人都害死的?!?/br> 胡玉璋被胡惟瑞綁了起來。 她動了動自己被綁在椅子后面的手,掙脫不開,然后又看著胡惟瑞,想要勸他回頭道:“胡惟瑞,你真的以為崔家和符家聯合,再加一個周家就能謀逆成功嗎?就算三皇子登基,你以為就能坐穩了這個皇位?;饰坏脕砻徽圆豁?,到時各地方軍舉旗討逆,就侍衛司的那點人,你以為能抵擋得了?!?/br> “自古謀逆之臣就沒有好下場的,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不然胡氏一族早晚都是抄家滅族的下場。先帝時,你和父王牽涉進恒王謀逆的事情已經吃了虧,本應該記住教訓,當年有孟家為你們求情,救下你們一命,這一次你還想讓誰再來救胡家……” 青衣男子是崔家的人,見胡玉璋詛咒起了崔家成不了大事,臉上有怒氣,對胡惟瑞道:“郡王爺,她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她留不得了?!?/br> 胡惟瑞在他臉上“呸”了一聲,罵道:“她是我meimei,你想干嘛?你動她一根寒毛試試?!?/br> 說完彎下腰來,捧著胡玉璋的臉,看著她道:“好meimei,哥哥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你也不想胡家全家被抄家滅族是不是,所以只能委屈你了。你放心,等三皇子大事一成,我自然就放了你,到時候哥哥加官拜爵,自然也會向娘娘和三殿下求情,讓他們放過你和暉兒,到時你回來胡家,暉兒跟我胡家的姓,你們就與孟家再無任何關系,自然也不用陪著孟家去死?!?/br> 胡玉璋抬眼看著胡惟瑞,知道自己再勸已經無用了,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這邊,在天快黑下來的時候,袁mama見胡玉璋沒有回來,終于忍不住,還是將胡玉璋去了延平郡王府的事情告訴了孟季廷。 剛從外面回來一身疲憊的孟季廷聽到這個消息,臉上頓時生了怒氣。 “真是胡鬧,現在是什么時候,她還敢往延平郡王府跑,她是不是不想活了?!?/br> 真以為胡惟瑞對她能有多少骨rou之情。 孟承暉聽到后也頓時擔心了起來,轉頭看著孟季廷,喚道:“爹爹?!?/br> 孟季廷深吸了口氣,才將胸口的怒氣咽下去,然后將承影叫了過來,對他道:“先讓管事去一趟延平郡王府,就說家里有急事要請夫人回來處置。若是他們不肯放人,你再帶著人直接闖進延平郡王府去,將夫人帶回來?!?/br> 承影擔心道:“這樣會不會打草驚蛇?!?/br> 孟季廷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將人救出來要緊?!?/br> 承影道了聲是,便下去了。 宋國公府的管事去了延平郡王府,自然沒有將人請回來,延平郡王府的下人跟孟家來接人的管事說道:“我家大小姐說了,她難得回一趟娘家,要在娘家多住幾天。貴府既早已與我郡王府斷絕了往來,我也就不請你們進來喝茶了,諸位請回吧?!?/br> 管事空手而歸,承影聽后,點了一隊人馬,帶上家伙,然后便往延平郡王府里去。 這邊,胡玉璋被胡惟瑞的綁著關在了她未出閣時候住的閨房,然后讓人嚴加看守著,接著又出去辦其他的事情去了。 胡玉璋被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只能一直睜著眼睛盯著屋梁發呆。直到惠氏用鑰匙打開了房門,走了進來。 胡玉璋有些驚訝,看著她:“嫂子?” 惠氏一邊拿了匕首幫她解開繩子,一邊跟她說話道:“外面看守的人已經被我藥到了,我放你出去,你趕緊離開?!?/br> 胡玉璋有些擔心她:“那嫂子怎么辦?” 惠氏道:“你放心,我跟他畢竟是將近二十年的夫妻,他不會殺我?!?/br> 說著扶起已經松了綁的胡玉璋起來,臉上漸漸的流出眼淚,對她道:“我是個女人,你兄長做的許多事情我阻止不了,他也不肯聽我的,你的幾個侄兒侄女被我管得嚴,心性不像他們的父親,品行不壞的,以后,以后……” 胡玉璋握了她的手,喚道:“嫂子!” 惠氏抹了一把眼淚,對胡玉璋道:“算了,不說了,我送你出去,萬一再被人發現就不好了?!?/br> 說完領著胡玉璋,從后門將她放出去了。 胡玉璋有些猶豫的看著惠氏,怕她將她放走會受兄長的責難,惠氏將她推了一把,紅著眼睛對她道:“快走!” 胡玉璋狠了狠心,然后往外跑去。 等胡惟瑞回來,看到房間里斷掉的繩索,以及已經消失的胡玉璋,心里頓時一頓惱火。 他走進惠氏的房間,對著惠氏揮手就是一巴掌,目光陰狠的道:“是你放走了玉璋,你想害死全家是不是?!?/br> 惠氏被打得摔倒在地上,耳朵翁嗡嗡的在想,她緩緩的轉過頭看著丈夫,對他恨道:“想要害死全家的人是你?!?/br> 她從地上緩緩的站了起來,第一次態度如此無畏的看著丈夫:“我雖是個婦道人家,但也知曉大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干了些什么,你們為了私欲私通外族,你不怕被人唾罵,我還怕我的子孫被天下人戳脊梁骨?!?/br> 胡惟瑞指著她道:“你這個賤人,等我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你?!?/br> 說完便領著人,出去追胡玉璋去了。 外面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路上并沒有什么人,只有風和月光。胡玉璋不敢停,只敢不斷的往宋國公府的方向跑。 原來每次回去并不覺得遠的距離,如今跑著卻覺得這樣遠,遠得好像怎么也跑不到家似的。 她畢竟常年嬌生慣養慣了,自小到大也并未真正受過苦,只不過跑了一段路,就覺得雙腳灌了沙子似的,腳步越來越重,跑得也越來越慢。 直到身后傳來馬蹄的聲音,她也不敢回頭。 胡惟瑞看著遠處奔跑的背影,在身后對她喊道:“玉璋,跟哥哥回去,你是我meimei,我不會傷害你,否則哥哥可不客氣了?!?/br> 胡玉璋并不回頭。 胡惟瑞只好拿起了弓和箭,對準了她的大腿射出了一箭。 胡玉璋摔倒在地,翻過身睜大了眼睛,看著胡惟瑞騎著馬越來越近,她不由的撐著身體繼續往后退。 而就在這時,承影同樣帶著人騎著馬從遠處的轉角處走了出來,看到胡惟瑞,再看到地上的胡玉璋,怒喝道:“郡王爺,你想做什么?” 胡惟瑞也看著越來越近的承影等人,臉上帶著怒氣。 他身側的青衣男子臉上著急,對胡惟瑞道:“郡王爺,讓宋國公夫人活著回去,對我們可是大大的不利,她如今已經是孟家人,可不是你胡家人?!?/br> 胡惟瑞看著地上因為宋國公府的人到達而松了一口氣的胡玉璋,心中有所猶豫。 青衣男子又道:“郡王爺,別因為心軟誤了大事,到時候可是全族掉腦袋的事情,你想想孟家當初給你的屈辱?!?/br> 胡惟瑞想到孟家心里發狠,最終狠了狠心,重新拿起了弓箭,只是這一次對準的不再是她的腿,而是她的心口。 胡玉璋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有些不相信,不相信他真的會對她射出這一箭。 她想起了很小的時候,這個哥哥帶著她去劃船,結果她掉進湖里,是他不顧自己不會浮水將他救了上來,自己反而差點被淹死了。 哪怕這些年兄妹兩人再怎么疏遠,她都不相信這個兄長會想要殺她。 她的嘴巴動了兩下,喃喃的低聲的說:“你不會的?!?/br> 然而跟著,她就聽到“嗖”的一聲,銳利的箭矢直接插進了她的胸口,她低著頭看著胸口的箭,看著上面流出來的血,她只覺得難過,但卻并不感到疼。 她伸手撫上去,然后跟著又是“嗖”的一聲,另一支箭再次插進她心臟的地方。 她看到了她的兄長在射完這兩箭之后,便就帶著人轉身準備離開了,他在離開之前,仿佛還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充滿了她看不懂的情緒。 她還聽到已經走前來的承影跳下了馬,和其他人一起圍在了她的身邊,扶著她,臉色焦急的喊著“夫人”。 她抬頭看了看他們,然后又抬頭看了看月光。 心想今晚的月色真美啊,可是她真難過! 胡玉璋被抬回了宋國公府,孟承暉撲到她的床上,臉上早已經是淚流滿面,他伸手握著母親的手,無助的喊著:“娘……” 她的胸口的兩支箭已經被剪斷只留下箭矢,上面有血滲出來,眾人看著忍不住落下淚來,就是青槿也忍不住鼻子酸酸的。 孟季廷原本還因為她私自去延平郡王府的事情而惱怒,如今卻也生不起氣來。 胡玉璋強撐著一口氣,她伸手握了握孟承暉的手,想對他笑一笑,卻擠不出笑來,跟著又看向孟季廷,嘴巴動了動。 她仿佛已經沒有了力氣,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