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色 第82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撿到的小怪物不對勁、不溫柔邂逅、穿成炮灰后我只想活命、仙尊為何在顫抖?[穿書]、傳說中的人類、只怪反派太貌美[快穿]、丞相重生后只想擺爛、我有絕色美人光環[快穿]、炮灰美人不逃了[穿書]、穿成炮灰女配后我撞上了修羅場
孟季庭從不打算委屈這個小兒子,只要孟承暉有的,孟承雍也會有。因此, 孟承雍滿周歲那日, 宋國公府同樣給他辦了一個周歲宴。 抓周的大方案就擺在春熙院里, 桌上放了一堆抓周用的東西。孟承雍穿了一身大紅的小圓領袍,戴著紅色的虎頭帽,腳上是一對鑲了珍珠的虎頭鞋。宋國公夫人笑呵呵的將他放到了案上, 對他道:“雍兒,快去,喜歡什么就抓什么?!?/br> 孟承雍像是聽懂了她說的話,腳上蹬蹬蹬的往前走。走得太快太急,剛走到中間就踉蹌著一屁股蹲坐在了桌上。他也不急, 然后就伸著腿一點一點的挪到了堆放印章、筆、墨、紙、硯等物件跟前, 然后看著桌子上的東西,不管見到什么全往懷里拿。 他拿起一錠銀子,旁人剛夸了“以后必定大富大貴”, 他又拿起了一把小木劍,于是旁人又改口夸“將門虎子, 以后必定子承父業, 成為大將軍”,接著他又拿起了印章……旁邊賓客面面相覷, 心想這位祖宗這么貪心, 他們連話都不知道怎么夸了。 孟承雍拿東西不是拿一個扔一個, 而是全往懷里兜。拿了這個, 懷里的另外一個又掉了, 于是他又去撿掉下去的那個, 因為人小,然后拿了半天,能被他穩穩抱在懷里,最多只有三件東西…… 孟承雍像是也發現了自己拿不了這么多東西,左右張望了一眼,看到旁邊站著對著他笑的青槿,將拿起來的東西一件一件的塞給她,最后桌上剩了幾件他不喜歡的東西,他自己一手拿弓一手拿劍,又站起來蹬蹬蹬的跑回了宋國公夫人的懷里。 宋國公夫人高興的笑起來,對著他又抱又親:“我們雍兒多厲害的孩子,以后什么都會,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好?!?/br> 孟承雍也對著宋國公夫人咧著嘴笑,看到站在身側的父親,把手上的一把弓塞給父親,接著回身看著青槿,伸著手對她“啊啊”的叫,要青槿把他剛剛塞給她的東西也拿過來給他。 抓周禮結束了之后,接著就是賓客吃席,女客在春熙院,男客在前院。 孟季廷想炫耀兒子,將孩子抱到外院,讓人拿著一個托盤跟在后面,座上賓客要逗弄孩子,得先往托盤里扔一份賀禮。 孟承雍小小年紀,被人圍著東捏一下西捏一下的逗弄,也不覺得害怕,更不覺得不耐煩,反而覺得十分好奇。有時候見到長了胡子的人,一手伸過去將人胡子抓到了手里,抓得人“呼呼”的喊疼,他反而高興的咯咯咯大笑。 青松給孩子送了一枚平安鎖,然后抬頭問孟季廷:“我可以抱抱孩子嗎?” 孟季廷把孩子給了他,青松接過孩子,低頭看著他,試了試體重,不由笑著道:“可真重?!?/br> 抱著沉手,但看著卻并不胖,rou結結實實的,可見長得很好。 孟承雍好奇的看了他兩眼,接著便回身伸手要找父親去了,青松只好又將孩子交回給了孟季廷。 遠處,胡惟瑞持著酒杯冷看著他們,抿了一口酒,接著冷笑出聲。 孟季廷抱著孩子,領著人繼續往前走,到了趙王和徐大爺那一桌,逼著兩人給孩子送見面禮。 趙王罵道:“你前世來討債的,我已經送了賀禮了,現在還跟我討要?!?/br> 孟季廷道:“你不給也成,孩子以后可不叫你伯父?!?/br> 趙王只好從身上掏出一個魚紋玉佩,扔到托盤里,又道:“別叫伯父了,叫岳父吧。他生母跟我家阿喬不是玩得好嗎,我的小郡主以后嫁給他當媳婦?!?/br> 徐大爺見孟承雍聰明機靈也喜歡的緊,道:“給我當女婿吧?!?/br> 趙王道:“你家連閨女都沒有,湊什么熱鬧?!?/br> 徐大爺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夫人又懷上了。這次我找老嬤嬤看過了,她說這一胎絕對是個閨女?!?/br> 孟季廷看著自家聰明的兒子,摸了摸他的腦袋,覺得連皇帝的閨女都配不上他,對趙王和徐大爺說要將閨女嫁給他,不屑一笑。 宴中觥籌交錯、宴酣賓歡。這時,坐于胡惟瑞旁邊的一男子像是喝醉了,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移開凳子就要往外走。 胡惟瑞連忙扶住他,道:“秦兄,你可是要如廁?!?/br> 那位姓秦的男子漲紅著一張臉,像是醉得腦子渾渾噩噩的,聽著他的話,點了點頭,道:“對,沒錯,我要如廁?!?/br> 胡惟瑞于是對旁邊的小廝招了招手,對他們道:“這位秦大爺要如廁,他喝醉了,你們扶著他去?!?/br> 小廝于是趕忙扶了這位秦大爺,對他道:“這位爺,小的扶您去?!?/br> 那位秦大爺揮開他的手:“不要你扶,我自己能走?!?/br> 說著腳步踉踉蹌蹌的往前面走,小廝連忙喊住他:“這位爺,要如廁要往這邊走,不在那個方向……” 但秦大爺雖然醉了,但走得卻快,又像是沒聽見小廝在叫他一樣,繼續往前走,小廝一時沒跟上他。 桌子之間的過道有些狹窄,秦大爺走得又晃,他剛走到隔了三張桌,到了青松坐的那桌時,突然撞到了青松坐著的椅子上。 他扶著椅子背“哎喲”一聲,大著舌頭道:“真對不起,撞到您了?!?/br> 青松回過頭來,剛要說一句“沒關系”,在看到秦大爺的臉,臉色瞬間變了起來。 秦大爺這時卻也看到了他的臉,踉蹌了一下扶住桌子,然后又湊近了看著青松已經避過去的臉,開口道:“這位公子,你好面善啊,我是在哪里見過你?!?/br> 青松冷著聲音道:“你認錯人了?!?/br> 那位秦大爺這時一拍腦袋,像是已經清醒了一半,道:“我記起來了,你,你不是我爹買回來,藏在書房里的那個小倌嗎。我記得你叫,叫,哦,對,叫莊青松。你小子,雖然十幾年沒見,現在長得高高大大的,但模樣跟小時候一點沒變嘛?,F在穿得有模有樣的,有出息了啊……” 青松將他推開,厲聲道:“我說了你認錯人了?!?/br> 秦大爺沒站穩,被他一推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他像是沒反應過來,慢慢的轉過身來,躺在地上也不起來,盯著青松,怒道:“你敢推我……” 隨著他的摔倒,周圍的人先是面面相蹙,接著嘰嘰喳喳說起話來。 旁邊有人小聲的問道:“這人是誰啊,有點面熟?!?/br> “這不是秦家二房那位秦大爺嗎?秦家大老爺以前任大理寺卿,秦家倒是風光過幾年。不過大概十年前,秦家二老爺有玩弄小男孩的癖好,結果弄出了人命。秦家大老爺為了袒護弟弟,把自己也搭了進去,被罷了官,秦家就此一落千丈……” 眾人聽到這里,再想起那位秦大爺剛剛說的那番話,看青松的目光意味深長了起來。 青松臉色漲紅起來,此時解釋不得,又不想在此處鬧起來毀了外甥的周歲宴,站起來轉身欲走。 秦大爺卻在這時候撲上去,拉住秦大爺的手,罵道:“你推了還想走,你忘了,當年你在我爹的書房里被綁起來打,還是我救的你,忘恩負義的東西……” 孟季廷在剛發現這邊鬧起來時,就已將孟承雍交給了小廝抱著,自己走了過來。他走過來時,恰好聽到了秦大爺說的這一段,掃了一眼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小廝,怒道:“你們都是死人嗎,客人喝醉了在那兒胡言亂語,不知道將人帶下去?” 小廝這才趕緊上前來,一人一邊抓了他的手臂押住他,其中一人拿了抹布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繼續出聲,準備將他帶下去。 胡惟瑞這時走上了前來,對旁人道:“誤會,誤會,這秦兄一看就是喝醉了酒,認錯了人,他說的肯定都是胡話,大家可千萬別信?!?/br> 周圍的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心里卻大多想著,那姓秦的能指名道姓的說出人名來,事情沒有十成十的真,恐怕也八九不離十。 秦大爺被人禁錮著又被人捂著嘴,看到胡惟瑞,像是求救一般的看著他,嗚嗚的掙扎出聲。 胡惟瑞輕輕拿了小廝抓著秦大爺的手,想讓他放開,沒拿開,于是道:“都是誤會,先將人放開。他是隨我一起來的,我這就帶他去喝醒酒湯?!?/br> 孟季廷目光冰冷的掃了他一眼,然后轉身出了宴客的花廳。小廝押著人亦跟著他出去,胡惟瑞站定在那里,冷嘲的瞥了眼有些失魂的站在那里握著拳的青松,“哼”了一聲,跟著出去。 青松看著周圍眾人看他臉上的眼神,也無心再留在花廳,轉身也離開了宴席。 出了門之后,胡惟瑞馬上追上孟季廷,換了一副溫和的面孔,抓著他的手臂道:“妹夫,今日這事我可真不是故意的,我可不知道秦大爺認識莊青松,更不知道那莊青松還有這樣一樁舊事,沒給你添麻煩吧?” 孟季廷轉過頭來,揮手在他臉上就是一拳頭。 孟季廷是練家子,他出手的時候也沒留余力,胡惟瑞被揍得摔倒在地上,耳朵翁嗡嗡的叫,他甚至以為自己被他打聾。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摸出了一手的血,嘴巴里也有血腥味。 胡惟瑞坐在地上,臉上也有了幾分憤怒,盯著孟季廷,質問道:“孟季廷,你什么意思?怎么,為了你那個假大舅子,要對我這個真大舅子動手殺人了是不是?” 孟季廷只是目光如寒冰一樣的看著他,一句話也沒跟他說,轉頭對押著人的小廝道:“給他灌一副啞藥,割了他的舌頭,把人送回秦家。告訴秦家的人,再把人放出來胡言亂語,或是讓我聽到秦家別的人出來嚼舌根,就不是一副啞藥一個舌頭這么簡單?!?/br> 胡惟瑞聽完不敢相信的跳起來:“你瘋了,秦家雖然落魄了,但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家族中也還有其他人出仕,你敢對他動用私刑,不怕御史參你一本?!?/br> 第一百零三章 “我孟家擺宴,他在我兒子的周歲宴上掃我孟家的興,壞我孟家的席宴,讓我妾室的兄長當眾出丑?誰給他的權利,讓他在我孟家為所欲為?!?/br> 前院發生的事情, 自然很快傳到了后院。 青槿聽到后,手里的茶杯失措的滑落在地,在地上滾了起來, 墨玉看她表情不對, 連忙喊了一聲:“姨娘?!?/br> 青松像是知道她會因此事受刺激一樣, 離開宋國公府之前,先來東跨院和青槿解釋了一遍:“你別聽那人亂說,我當年是被賣到了秦家呆了一段時間, 但事情并不是像他說的那樣?!?/br> 青槿紅著眼睛問道:“當年爺將你找回來之后,我和jiejie問過你被賣之后的經歷,你一直不肯和我們說,是不是因為這個?!?/br> “不是,我只是覺得沒什么好說的, 所以才沒和你們說?!?/br> “哥哥就只會騙我?!?/br> 青松拉過了青槿的手握著, 看著她道:“是真的,我在秦家受了點皮rou之苦,但并未遭遇其他的事, 哥哥沒有騙你?!?/br> 當初他先被另一撥人牙子買走,與母親弟妹分離, 后來又被秦家二老爺買回去。 他被賣到秦家之后才知道秦家二老爺有一些特別的嗜好, 喜歡以買小男孩回來做書童或小廝的名義,將十歲左右的漂亮男孩買回家中放在書房里進行玩弄。秦家二老爺將他買回去后, 是想對他動手動腳, 但他那時年紀雖小卻知道反抗。 在他將一壺guntang的熱水潑到他身上, 差點燙壞了他的命根子之后, 徹底激怒了他。他對他沒有了玩弄的心思, 但會將他綁在書房用鞭子抽打, 逼著他求饒,他不肯求饒就一直抽。后來不久,孟季廷找到他,將他帶回宋國公府。 那個秦二老爺不止有變態的愛好,還有施虐的嗜好,他聽聞有被他玩弄的男童,遭受他的虐待后死了的。他離開秦家后不久,就聽聞他因為之前的幾樁虐童致死案被下了獄,他在朝中當大官的兄長也受了牽連,秦家一落千丈。他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孟季廷的手筆,但秦二老爺落了罪,卻是大塊人心的事。 那位延平郡王故意找到秦家的人,將事情半真半假的抖落出來,他無法將其中的事情解釋清楚,只能任人誤會,他無非就是想壞他的名聲罷了。 青槿抹了眼角的淚,對兄長道:“那個延平郡王不是什么好人,他故意將這些事抖出來,一定會讓事情在外面傳開。兄長就算沒有遭遇那樣的事情,你被秦家買回去卻是真的,如今有口也說不清。哥哥以后在外行走,免不了要遭受別人的指指點點?!?/br> 青松道:“你別擔心,不過是被人說兩句而已?!?/br> 就是不知道張家那里,聽到這樣的事情,還愿不愿意和他結親。 另外一邊的正院里。 下人將胡惟瑞請進來之后,胡玉璋讓下人都出去并關上了門,接著拿起桌上的硯臺砸到兄長身上,氣道:“胡惟瑞,你是不是瘋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國公府在擺宴,你在國公府的宴席上讓人鬧事,且還是涉及的莊氏的事情。世子爺是什么樣的性子,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是不怕將世子爺得罪狠了?!?/br> 胡惟瑞聽到孟季廷正覺得來氣,現在他鼻子上、嘴巴里都還火辣辣的疼,其中兩顆牙齒已經松落了,臉上也腫了一半。 他心中并不怕孟季廷,冷哼道:“我怕他做什么,我說我不知道莊青松的那些見不得人的舊事,他又能耐我何。我是個郡王,皇親國戚,他能像對秦大爺那樣殺了我不成?!?/br> 胡玉璋看著他無所謂的樣子,越發恨他:“你就一點都沒有為我和暉兒在國公府的日子著想?今日的周歲宴的我負責料理的,賓客名單是我擬定的,將秦家的人放進來,世子爺會將這筆賬記在我的頭上?!?/br> “難怪你當初從我這里多要了一張帖子,我只當是你的豬朋狗友也沒放在心上,卻沒想到你是打了要落莊青松的面子的主意,順帶卻連我也一起坑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讓世子爺以為我也參與了這件事?!?/br> “你又有沒有想過,世子爺若是問罪于我,我和暉兒在國公府如何自處?你今天做的,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損招?!?/br> 胡惟瑞道:“你怕什么,你是他孟季廷八抬大轎娶進門的世子夫人,你還給他生了嫡長子,難道他還敢休了你不成。你就是嫁人之后性子太過軟弱退讓,才會讓他不拿你當回事?!?/br> 他說著又抬了抬眼,道:“再說了,我這不也都是為了你和暉兒嗎?你知不知道,那個莊青松如今進了殿前司,一年不到,身上的職位就兩級跳了,他又和張家定了親,有了岳丈的提攜,明眼看著就會步步高升。不在這時候毀了他的名聲,壞了他的前程,真等到他高升到能給你院里的莊氏撐腰的時候,國公府的爵位還有你的暉兒什么事,早就讓那個孟承雍得了去?!?/br> 莊青松進殿前司升得這么快,他不信背后沒有孟季廷的扶持。他這個正經大舅兄多次求他,讓他為他在朝中謀一官半職,他卻連眼神都沒給過他。結果這個假的大舅子,倒是得了他的竭力襄助。虧他當初還覺得與孟家結親真是件大好事,結果他連半點好處都撈不著。 想讓他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妾室的兄長,在他宋國公府的襄助下漸漸的壓過他這個正經的舅老爺,想都不要想。既然他不好,大家都別想好。他不信這樣的名聲傳出去,那個莊青松與張家還能結的成親。 胡玉璋看著這個兄長,覺得失望透頂。她很清楚,這個兄長說是為了她這個meimei和暉兒好,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因為他自己氣不順,為了出自己這口氣,他行事之前甚至沒有認真的為她和暉兒的處境考慮過。 “胡惟瑞,父王臨死前,讓我們兄妹兩個互相扶持,我一直記得這個話,但是你呢,你有沒有記得過?!?/br> “今天的事在世子心里不會簡單過去,你等著承受他的怒火吧,我也得跟著你一起遭殃?!?/br> 胡玉璋不想再看見到他,且心里多少也還顧念兄妹的情分,不想讓他留在府里再跟孟季廷對上,于是讓人請他離開了宋國公府。 等胡惟瑞走后,胡玉璋癱坐在榻上,直到袁mama走進門來,看著她輕聲的喊了一句“夫人”,胡玉璋這才回過神來。 她抬起頭,問道:“世子爺現在在哪里?” 袁mama有些擔心的看著她,回答她道:“還在前院,只怕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到咱們院里來了?!?/br> 好好的周歲宴,發生這樣的事情,世子爺定然是要先留在前院善后的。那些來參宴的賓客,也得一個個叮囑不得將席上發生的事、那個秦大爺說的話隨便亂傳。 “莊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