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色 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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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后是里面女人叫水的聲音。 彩云指揮著小丫鬟提著熱水走進來,進來時將目光停在穩穩的站在旁邊端著茶水、目光呆滯不知在看向何方的青槿身上,微微彎了彎嘴角,腳下卻不停滯的往里面走。 不一會,里面傳來了沐浴的聲音,接著出浴的聲音。 里面大約是換了新的被褥,小丫鬟抱著換過的被褥從里面走出來,低著頭不敢看青槿。 青槿在想,這時候她是應該端著茶進去嗎?她要進去嗎?平日里夫人身邊的人是怎么值夜的。 這個時間他大約會口渴,她應該是要端茶進去的,但是她就是怎么都挪動不了步子。 直到里面傳來孟季廷的聲音:“送盞茶進來?!?/br> 青槿又頓了一會,這才抬起腳。走著的時候她才又想起,她手上的茶水是冷的,她應該要換兩盞熱的茶水,但是她又懶懶的不想動。 里面孟季廷已經換過一身白色的中衣,此時坐在床上。胡玉璋也一樣換了衣服,此時站立在床邊。 孟季廷卻是從她進來開始就眉頭深深的皺起,表情瞬間陰沉,仿佛驚詫于她怎么會在這里。 盯著她一步一步的走進來,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的變烏變黑,直到比暴雨前壓城的烏云還要讓人覺得恐怖和可怕,仿佛隨時就像天氣一樣一道驚雷爆發出來。 里面每一個人都不敢發出聲音,直到青槿端著茶盞走到他的跟前,跪在地上,雙手將托盤舉過頭頂,聲音又沉又靜:“爺,請用茶?!?/br> 孟季廷仿佛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倏地站起來,暴怒揮手拍掉她手里的托盤:“誰讓她在這里守夜的?” 話是盯著青槿說的,問的卻是別人。 托盤和茶盞落在地上,茶水灑了一地,茶碗四分五裂。 屋里沒有人敢說話,過了一會,彩云才壯著膽子開口道:“回爺的話,今日彩霞病了,我看青槿姑娘有空,便請她頂一晚上彩云的位置?!?/br> 孟季廷目光極冷極冷的剜了她一眼,接著扯過屏風上的外衣,拉著青槿便出去了。 青槿仿若一副行尸走rou,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身體虛軟的由著他拉扯著離開。 等他們走了之后,屋里的安靜仍在繼續,丫鬟們甚至不敢去收拾地上粉碎的茶碗。 胡玉璋將目光望著孟季廷和青槿離開的門外。 香櫞從外面走進來,看著她,擔心的喊了一聲:“夫人……” 胡玉璋頓了好一會,才輕輕的開口。仿佛是自言自語:“沒關系,這只是一時的?!?/br> 他不可能永遠不回來找她。 胡玉璋又轉頭對香櫞道:“將彩云、彩霞兩人送到我陪嫁的莊子上去吧,她們兩人不能再留了?!?/br> 今日的事,世子爺動不得她,她讓一個丫鬟守夜,合理合規矩。 但他不會放過彩云、彩霞兩個人,不是這個理由也會是其他理由,與其讓他動手,還不如她自己親自先打發了她們。 “讓莊子上的人多看顧著她們些,過兩年再找兩戶好人家將她們嫁出去?!碑吘故鞘芩臓坷?。 香櫞道是,又看著胡玉璋道:“她們會感念夫人的善良的?!?/br> 她們是郡王爺找人□□出來給夫人當陪嫁的,按理應當送回郡王府。但這種犯了錯被送回去的丫鬟,以郡王爺的性子,為了討好世子爺,恐怕不會讓她們活著。但現在夫人送她們去莊子上,便是想要保下她們的命。 胡玉璋淡淡的笑了笑,感念?她們心里大約會記恨她吧,畢竟從一開始她就是準備犧牲她們的打算。 胡玉璋又轉過頭來看著香櫞:“香櫞,你知道我為何不讓你和香溪牽扯進今天的事嗎?” 香櫞點了點頭。 胡玉璋繼續道:“她們兩個是隨滕,我若想要,隨時都可以找出比她們姿色更好更有才藝的人來,但你和香溪卻是自小伺候我的忠仆,是我的左臂右膀,是我信任的人?!?/br> 何況這彩霞、彩云兩個人行事始終不夠沉穩,對世子爺的小心思也太多,她遲早也是留不下她們的。 外面,孟季廷拉著青槿出了正院,一直到了書房前的庭院。 青槿踉蹌著幾要摔倒,孟季廷回身扶住她,卻是又怒又恨的道:“別人叫你干什么你都去,怎么我讓你做事從來不見你這么聽話?!?/br> 青槿低著頭,站著不說話。 孟季廷看著她,有些心疼,大約還覺得有些歉意,伸手想要去抱一抱她。 青槿卻立刻揮開他的手。 這雙手剛剛才抱過另外一個女人,不,他們甚至更親密…… 她又想起了剛剛那種若有似無的嬌喘聲,然后在孟季庭再次伸手過來的時候,突然忍不住捂住嘴巴,蹲在地上吐了出來。 孟季庭連忙跟著蹲下來抱住她,喊了一聲:“青槿?!?/br> 然后大約是吐得有些急,吐到后面她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喘氣,有水珠從她的眼眶里滲了出來。 孟季庭攬住她,垂著眼道歉:“對不起,今天的事以后不會發生了?!?/br> 以后?……青槿鼻子酸疼,再一次吐了出來,他抱著她,便全都吐到了他的身上。 青槿忍著不想在他面前哭。 她是他的嫡妻,她知道他在正院過夜意味著什么。但知道和了解,并不代表此時這樣親耳聽到、親眼看到就可以讓人忍受。 第三十三章 真的不喜歡他嗎? 孟二小姐出閣那日,青槿托病待在自己的房間。胡玉璋也沒說什么,很痛快的準了她的假。 府里敲鑼打鼓的鬧了一天,青槿躺在自己的床上聽著外面的鞭炮聲發呆。 晚上,紅袖帶著被褥走到她房間里來,淺笑著對她道:“今晚我跟你一道睡,小時候為了照顧你,還常跟你擠著一張床,大了我們卻再沒一起睡過了?!?/br> 青槿對她笑了笑,道:“好?!?,然后把床的一半位置讓出來給她。 紅袖鋪了被褥,解了頭上的珠花發簪,脫了外衣,才擠到床上來。 紅袖一邊替她掖了掖被子,一邊問她:“你身體好些了嗎?還會不會想吐?” “我沒事,就是吃壞了東西?!?/br> “你身體也太差了些,白大夫不是給你開了調養身體的方子嗎?你要好好吃著,把身體養好些?!?/br> 青槿點了點頭。 紅袖又道:“青槿,我們說說話吧?!?/br> “嗯,好?!?/br> 紅袖躺下來,和她面對面躺著,認真的問她道:“青槿,爺對你是什么心思,大家心里都知道,但好像大家從來都沒有問過你的意思?!?/br> 因為爺喜歡,好像大家自然而然的就認定了她以后就是爺的人,她的意見、她的想法好像并不重要,反而大家都覺得能被爺看上是她的福氣。 “你呢,青槿,你能和jiejie說嗎?你喜歡爺嗎?你想和他在一起嗎?” 說著頓了頓,又道:“我看你對爺的態度,有時候冷,有時候熱,好似連自己也很矛盾。你能和jiejie說說嗎,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等夫人生下小世子,如果爺要納你入房,你心里愿意嗎?” 青槿有些生氣的道:“不要,我要拿回我的賣身契,嫁到外頭去……我討厭他!” 過了一會,又道:“我哥哥說,他給我在外面相看了一戶人家,是個家庭殷實之戶,家中人也很好,我相信我哥哥的話?!?/br> “但……爺不會放你走的?!?/br> “總是有辦法的?!?/br> 紅袖還想再說,卻見她已經轉過身去,扯著被子蓋住身體,閉上眼睛,做出一副拒絕再談的態度。 紅袖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么,只得也跟著平躺下來,眼睛看著天花板。 過了一會,她卻突然感覺到了旁邊被子在顫動。 紅袖連忙撐著身體抬起身來,柔聲喊了一句:“青槿?!?/br> 然后便看到她的手握成拳頭放在嘴巴里,身體一顫一顫的,身下的枕頭已經濕了一片。 紅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只摸到一手的水漬。 她扶著她坐起來,抱著她,心疼的問道:“昨天的事還是讓你傷心了是不是?……你喜歡爺!” 只有喜歡才會在那樣的事情上傷心。 “我不喜歡他,我討厭他,我一輩子都不想看到他……等我嫁到外面去,我就可以一輩子都不看到他了?!鼻嚅鹊穆曇纛濐澋?。 紅袖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別說氣話了?!?/br> “我沒有說氣話,我真的不想見他,他這個人太討厭了,自私、自負、霸道、從來不考慮別人怎么想,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就是有點難過,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難過,jiejie,可我就是好難過啊?!?/br> 大約是終于忍不住,她靠在紅袖懷里,終于哽咽出聲來。 “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奔t袖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她真的不喜歡他嗎?青槿捫心自問。 從她五歲莊家出事起,爹爹死了、大伯母死了,然后娘和他們兄弟姐妹四人被賣為奴籍,經歷著一段暗無天日的時光。 那半年里,哥哥先被人買走,然后弟弟死了,娘也死了,就剩下她和jiejie兩個人。 再后來,jiejie也生病了……沒有藥,沒有人肯施舍她們藥,她那時候握著jiejie的手,盯著床上已經被燒得毫無意識的jiejie,眼睛一刻也不敢眨一下。 真怕啊,怕身邊唯一的親人也沒有了。 在她那絕望無助的時刻,他像是曙光一樣出現在她們的身邊,把她們從黑暗的地獄帶回人間。 他和他meimei買下她和jiejie,他找人給jiejie治病,然后將她們帶回家,給她們安穩棲身之所。 她和jiejie再也不用挨餓,不用怕挨打,不用怕像別的女孩一樣被賣到勾欄里去,也不用擔心突然有一天身邊的親人就不在了……他還把哥哥也找回來了。 他教她習字,教她下棋,教她彈琴,除了耍刀弄劍,他教她一切他會的東西。 她生病的時候他親自守過她,他對她越來越好,無所顧忌的偏愛……誰會不喜歡被明目張膽的偏愛著呢。 她喜歡他的偏愛,她喜歡他對她的好,她明明……也喜歡他的。 可是那又怎么樣呢,她家沒有出事的時候,她的身份尚且夠不上他妻子,如今是賣身為奴的丫鬟,他再喜歡她,她也只能給他當妾,他也只想過讓她當他的妾。 然后呢,他的身份地位,注定只有一個妻子,卻可以有很多很多的妾室。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她憑什么能讓他永遠只喜歡她。 總有一天,他會厭煩了她,然后會有更多更好看更年輕的姑娘吸引他的目光。到那時她怎么辦,守著一個院子,等著他一年半載什么時候想起她,便來她院子里坐一坐嗎? 他是男子,還很有權勢,他永遠可以有很多選擇。厭了她,把她扔在后院,不短吃喝的供著就行,就像國公爺現在的兩個姨娘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