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頁
“江依?!?/br> 江依轉回頭來, 郁溪還一臉認真, 單膝跪于她面前。 “你不用現在答復我什么,我知道我要學的還有很多。這只是我的一份決心,想告訴你,若你愛我, 我便永遠愛你?!?/br> “但你若不愛我?!?/br> 江依垂眸瞧著她。 若是十七八歲的郁溪, 一定會莽莽撞撞, 搶上前來縛住她手腕, 帶著惡狠狠眼神說:“搶也把你搶回去?!?/br> 江依并不對這些有感, 她在葉行舟那邊經歷了太多。 可現在郁溪眼神放柔,溫和又坦然:“若你不愛我, 我便永遠惦念你?!?/br> 一手輕撫心口, 像對漫天星辰起誓。 許她愛, 許她時光。也許她尊重, 許她自由。 江依走過去, 微微俯身。 郁溪剛才那些話,全憑直球選手的本能,像航天人出征前的誓詞,這會兒被江依這樣瞧著,反而遲鈍的臉熱起來:“怎么……” 江依笑了。 她伸手,輕覆于郁溪眼前,郁溪本能閉眼,聽江依在她耳旁道:“不要跑出來了?!?/br> “什么?” “你眼里的星星?!苯勒Z調里帶著的笑意,似玫瑰星云:“郁溪,你的眼里有星星?!?/br> “我好像……”壓低的聲調,像喃喃自語:“沒有辦法不愛你?!?/br> 郁溪身形一震。 先是肩膀發僵,然后鼻尖沁出細汗,緊跟著是背脊,手指尖的酥麻直竄心臟。 那是江依,第一次用那樣委婉的句式,說愛她。 時間混沌流淌,腦子里是不可追尋的過往。 十七歲她跟在江依身后,踏過破敗小鎮碎裂的石板路。 十九歲她坐在影院外的石階,看江依變作眾人追捧的大明星。 二十歲她踏上前往英國的路,表面堅定從容,不理會機場空洞而孤獨的風。 那些時刻或許浪漫,卻總難掩蒼涼。 不似現在,她以一個騎士誓死效忠的姿態跪地,被覆著眼,身邊環繞著溫暖的香氣。 江依手緩緩移開,郁溪心里一慌,睫毛翕動,卻聽江依叫她:“別睜眼?!?/br> 一個溫柔的、濕漉漉的吻,混著江依發顫的鼻息,像怕震飛蝴蝶般,輕輕落于她眼睫:“等我們都變成最好的自己?!?/br> “你在星云之巔,我在聚光燈下,我們最高處見?!?/br> ****** 陳文尋對賀章的判斷沒錯。 在郁溪算出兩組關鍵數據后,賀章對這需要大量投入的新項目不再猶豫,拍板上馬。 郁溪一下子忙起來,沒法每晚回江依的出租屋,忙到吊著半口氣回宿舍,癱倒就睡前總會給江依打個視頻。 “試鏡怎么樣?” “就那樣?!苯佬Φ玫?,看不出真實情緒。 郁溪有心引她多說兩句:“明天要試鏡的是什么角色?” “一個舞女,男友突然從她生活中消失不見,她找了七年,才發現……” “什么?” “不告訴你?!苯烂撾x了葉行舟的掌控,不再清冷到漠然,有時一點頑皮的性子露出來,配著她洗浴之后未施粉黛的一張臉,有種純凈的天真。 可她一雙桃花眼實在嫵媚,剛吹干的長卷發蓬松垂于肩頭,把手機靠在桌上,為了更符合明天試鏡的舞女身份,蜷著身子在給自己腳趾甲涂暗藍色指甲油。 “啊?!?/br> “怎么?” “涂出來一點?!?/br> 江依去拿卸甲油,用一點棉片沾了,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 郁溪由衷的說:“你試鏡會成功的?!?/br> 她想不出任何人,還能比江依更適合這個舞女的角色,嫵媚又嬌柔,赤誠又天真,或坐或站,就是風情本身。 她只看江依一眼,看她肩頭亂飛的兩根碎發,看她指甲油邊緣不那么齊整的一根腳趾,就想知道那個舞女背后的故事。 江依笑道:“希望如此?!?/br> 郁溪在書桌上伏低,面對手機攝像頭半掀起眼皮。 江依放柔聲音問:“累了?” 郁溪輕輕擺頭,下巴輕蹭自己手背:“想你?!?/br> 眼巴巴看著她,平時鋒利的神情此時帶點委屈,像只小奶狗。 囁囁低語:“jiejie,想你了?!?/br> 江依的心幾近融化,兩指并攏印于紅唇之邊,又輕覆于攝像頭上。 那是一個安撫的吻,惹來郁溪輕闔上眼擺頭:“不夠?!?/br> 江依笑了:“若我明天結束得早,我來看你?” 郁溪一下坐直身子:“真的?” 江依噙著笑意頷首,郁溪還不放心:“可不能騙小孩兒啊?!?/br> 江依嘲弄:“你幾歲了呢?郁工?!?/br> “不管?!庇粝鋵嵞槦?,卻忍不住笑起來:“我愿意一輩子聽你的話,在你面前就永遠是小孩兒?!?/br> ****** 江依第二天試鏡完,到更衣室去取自己的包和衣服。 有人輕叩門。 “進來?!?/br> 導演拿著劇本進來:“依姐?!?/br> 她很年輕,是國內竄出來的新銳導演苗子,對著江依有種近乎膜拜的尊敬:“我是想來告訴你,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蘇麗?!?/br> 剛才試鏡短短那一場戲,讓在場所有人眼眶濡濕,攝像是紋兩條花臂看著兇悍的大小伙子,卻翹著蘭花指拿著紙巾不停按眼角,還不好意思的跟人解釋:“我沒哭,我今天感冒?!?/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