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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部長瞪他一眼。 又勸郁溪:“小郁,雖說你的個人選擇是你的自由,我們也不會干涉,但你藏著掖著一點,不要擺到明面上來講……” “就要!”導師直接幫郁溪懟回去:“我學生搞科研水平這么高,天王老子都要給她讓路,人家憑本事橫行霸道,要你這老古董來干涉!” 這時一個年輕人走進食堂:“郁工,單位門口有位女士找你,說姓舒?!?/br> 導師神神秘秘湊近:“就是來基地找過你幾次那姑娘?” 郁溪點頭。 導師:“人家對你什么意思,連我這個老頭子都看出來了,也算有心了。我勸你眼光也別太高,我們搞科研的,很容易走著走著,就把人生的路走窄了,到最后,寂寞如雪啊?!?/br> 郁溪抬頭:“你寂寞如雪嗎?” “小丫頭片子?!睂熜αR:“玩笑開到我這里來了?!?/br> 郁溪笑笑,順手幫導師把吃完的餐盤收了,去單位門口找舒星。 這么多年過去,舒星還是喜歡穿一身白,看上去干干凈凈的,沖郁溪笑著:“好久不見?!?/br> 郁溪走過去:“好久不見?!?/br> 舒星瞇瞇眼睛。 今天的秋風很溫柔,風里有陽光和思緒的味道,郁溪在淡淡光暈里走向她,某眼半垂,一張臉長到二十六歲了,還是白皙干凈得不像話,一如舒星在祝鎮初見的那個少女。 只是氣質更沉穩,一身皓藍色制服襯著她修長的身姿,步子瀟灑,挺拔得像一棵樹。 這么多年過去,舒星覺得郁溪已經變成她求而不得的一個標志。 現在秋天到了,遙遠的大興安嶺有漁夫在清溪里收網,她放了這么多年餌,是不是也到了該收網的時候。 舒星笑著把手里的幾盒月餅遞給郁溪:“你上次不是說想給孩子們送月餅?” 郁溪點點頭接過:“謝謝,有心了?!?/br> 郁溪畢業進研究院以后,就開始資助山區貧困生,出錢出力出資源,她永遠記得她是靠人資助才讀完大學擁有了今天的一切,但那人她無法回報也不想回報。 郁溪拎著月餅問舒星:“吃過了么?我們食堂應該還有點?!?/br> “吃過了?!笔嫘切Φ溃骸安贿^,中秋節那天你有空么?我姐回國了,和我幾個閨蜜聚餐,沒什么其他長輩了,你要有空的話,不如一起?” 雖然jiejie不是嚴肅的長輩,但到底也是長輩,這幾年兩人雖然聯系其實不多,但舒星一直沒有放棄的意思,這句話一出,兩人都知道意味著什么。 郁溪覺得手里的月餅盒子好重,墜著她,垂眸沉默良久。 秋天的風里有枯葉墜地的聲音,有陽光碎落的聲音,有鴿子帶著鴿哨劃過天際,發出寂寞的鳴響。 孟辰辰說:“別總一個人過中秋節了?!?/br> 周齊說:“你看我現在這樣不挺好的?該放下的放下了,人生也就這樣了?!?/br> 導師說:“人生路走窄了,到盡頭寂寞如雪?!?/br> 郁溪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張開嘴,午后的陽光燙著她的唇,微微發顫。 終于她說:“好啊?!?/br> ****** 郁溪下午還要上班,跟舒星說了兩句,就轉身回研究院了。 舒星往停車場走,拉開瑪莎拉蒂的車門坐上去,一邊給閨蜜打電話,一邊給自己補唇膏,她心情挺好:“咱們去喝酒吧?” “行啊,我訂包間?!遍|蜜說:“是不是你約小狼狗的事有進展了?我說你眼光還是可以,以前我還嘀咕你怎么跟一山區窮學生糾纏不清,看看人家現在,皓舟十五號項目組的女總工程師?!?/br> “今天見面成果不錯,我把別人送我爸媽我們家沒人吃那幾盒月餅拿給她了,她要去送她資助那些窮小孩兒?!笔嫘切α诵Γ骸八龖撏Ω袆拥陌?,答應中秋節和我姐吃飯了?!?/br> “哇塞你這么多年終于快把人拐到手了??!”閨蜜說:“不過,你以后不會真要跟她過小日子吧?你們出身差距也太大了?!?/br> 舒星收起唇膏,默了下:“其實,她挺好的?!?/br> ****** 孟辰辰知道郁溪中秋節要去跟舒星她姐吃飯,臉上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張了好幾次嘴,什么也沒說出來,最后變成一聲:“哎?!?/br> 郁溪笑笑:“干嘛呀?不是你讓我別總單著嗎?” “話是這么說……”孟辰辰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問郁溪:“要不中秋節我來找你,給你化個妝你再去吃飯?” 郁溪:“化妝干嘛?” 孟辰辰:“舒星她姐怎么著也算長輩,你這四舍五入也算見家長了,不得鄭重點兒?” 郁溪搖頭:“沒必要,我還是我自己,我從來不化妝?!?/br> 孟辰辰左看右看:“不化也行,你知道你這叫什么?你這叫有顏任性!” 她心想,還好郁溪沒恃靚行兇,不然就這顏值,哪個jiejiemeimei抵得住。 郁溪笑笑:“你不是要去跟王娜他們家人吃飯?放心去吧?!?/br> ****** 中秋節當天,航天院也放假,院子里掛著玉兔和月亮的紙燈籠,好多本地人都回家過節了,比平時冷清不少。 郁溪卻沒什么過節的心情,想著昨天有組實驗數據沒弄完,還是去了實驗室。 下午的時候收到舒星的微信:“晚上六點,清江食府,別遲到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