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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麻煩你準備一杯橙汁行么?” 服務生:“當然可以,我一會兒就給您送過來?!?/br> “不是給我?!苯勒f:“你送去給一個穿黑色羽絨服的女孩兒,別說是我送的,就說是你們新加的飲品就行?!?/br> ****** 郁溪從洗手間出來,她有點熱,可她不想脫掉羽絨服,里面過分學生氣的毛衫跟這環境更格格不入。她本來不介意,可看到江依和葉行舟,她介意了。 她有點煩,為什么江依總在不斷提醒她的卑微。 剛她在洗手間,想吐又吐不出來,干嘔兩聲,用清水洗把臉,出來了。 她有點渴,想喝點什么壓壓胃里的酒氣,可這兒只有酒。 服務生端著一個小托盤走到她身邊:“小姐,需要橙汁么?” 郁溪看著那杯橙汁,新榨出來透著晶瑩剔透的可愛,一顆顆果凍似的橙rou上下翻飛。 她突然想到上次喝醉,江依把她拖到酒店,也有這樣一杯橙汁,還被她打翻在衛衣上,留下黃色一片。 她看了眼遠處,江依和葉行舟面對一幅畫站著,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郁溪問了句:“這橙汁哪來的?” 服務生笑了笑好像她這問題問得很奇怪:“就是主辦方追加的飲品?!?/br> 郁溪端起橙汁,一飲而盡。 ****** 橙汁解酒,郁溪喝下去胃里好受不少,只不過館里還是氣悶,她溜出去站了會兒。 外面的空氣寒冷而凜冽,郁溪抬頭,看蒼郁的藍天,被掉完葉子的枯枝切成一格一格,卻又往更浩渺的地方延展而去。 她心情定了定,想著還是跟舒星打個招呼再走,復又往展館里走去。 走到門口,聽到服務生從里面拉開復古沉重的銅質大門,郁溪往旁邊退開一步。 旋即她一愣。 她沒想到走出來的人會是葉行舟和江依。 葉行舟從來都是一身黑,這會兒攏著一件黑色長款羊絨大衣,江依的禮服也是的,一條同色系羊絨圍巾裹住瑩白肩膀。兩人身上的黑都是沉郁的墨黑,倒顯得郁溪身上同為黑色的羽絨服灰撲撲的。 郁溪愣著,忘了應該再退開一步。 江依身上奢侈的香水味鉆進她鼻子里,那是一股她聞了很多次仍覺陌生的味道。江依的一張臉那么精致,化著無懈可擊的妝,卻無端端讓人想起她在祝鎮時,睫毛被廉價的睫毛膏涂成蒼蠅腿,一笑,就活靈活現隨著她腰肢輕晃。 她和江依在祝鎮相遇是一個熱烈的夏天,在邶城重逢是一個肅殺的秋冬。 那個令她狂熱著快樂、激烈著心跳的女人,好像已經隨一年多前的那個夏天一起,走出很遠很遠了。 直到被湮沒在嚴冬的蒼雪間,消失不見。 郁溪眼眸垂下去,默默退開去。 江依不說話,倒是葉行舟跟她打招呼:“郁老師,好久不見?!?/br> 郁溪:“葉總慢走?!?/br> 她一直垂眸死盯著地板,向下的視線讓她不得不看到,江依垂在黑色禮服裙邊的手,被室外突然涌來的一陣冷空氣凍得微紅,不知為什么在微微顫抖。 可她什么都沒說,跟葉行舟一起走了,裙擺輕蹭過郁溪的牛仔褲。 郁溪一瞬晃神。 江依已經被葉行舟帶入豪車,呼嘯著離去。 ****** 郁溪走回展館時,看到舒星正在往外走。 她身上奶油白的披肩不見了,換成一件鵝黃的大衣,沒來得及關上的銅質門縫里泄進一縷陽光,照在舒星身上有點明媚。 像祝鎮那個值得懷戀的夏天。 舒星笑著跑到她身邊:“我正找你呢,我這邊差不多了,請你吃燒烤去?上次你指導的那幅畫反響不錯,我得好好謝謝你?!?/br> 郁溪看著陽光在舒星羽絨服上凝出一個小小光斑,沒有拒絕。 時至正午,藏了一上午的太陽終于出來了,是近日難得的好天氣。舒星說:“這附近就有一家燒烤攤,走路就能到,中午也開?!?/br> 走了不遠,果然見一家燒烤店開著門,為了慶祝邶城冬天難得的好天氣,桌椅都支到店門口的空地上來了,比她們先來的幾桌已經喝著啤酒吃上了。 舒星笑問:“我們也坐外面?” 郁溪點頭。 舒星帶郁溪坐下,很順溜的點完單,見郁溪看她一眼,問:“怎么了?” 郁溪:“沒想到你也吃燒烤?!?/br> 舒星笑得晃來晃去:“你是不是什么綠江言情小說看多了?幻想我過著什么千金生活?” 郁溪笑笑。 她倒是沒看綠江小說,但架不住孟辰辰經常給她講,這些想法估計就是那時植入的。 舒星說:“我就一個大學生,我的生活和你的生活沒什么兩樣?!?/br> 如果郁溪對舒星更留意一點,就會發現她這句話跟她在祝鎮時根本不吃路邊攤的舉動,挺矛盾的。 老板跟舒星核對完餐單就去下單了,舒星一拍手:“應該叫冉姐一起來的,她剛走不久,她平時那么忙應該帶她放松一下!” 郁溪剛想說別了吧,舒星又自己說:“還是算了,冉姐那么精致的晚禮服,坐在這兒沾了油,怪不合適的?!?/br> 她笑看著郁溪:“你別把我當成冉姐那么精致的人,也別對我喜歡你這事兒有什么壓力,我們就簡簡單單做個朋友行么?說不定做著做著,我就不喜歡你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