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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還是混混小弟,上來拉住他們大哥的手:“老大別打了,真把這女的打死了就該出事了?!?/br> 郁溪倒在地上,一臉的血,比曹軒還狼狽,額上嘴角都是傷口,卻還笑著。 混混蹲下來,捏住郁溪的下巴:“?;ㄊ前??成績好是吧?我看你一張臉花成這樣,還拽不拽得起來!” 他往地上狠狠唾了一口,帶著小弟們走了。 曹軒趕緊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來扶郁溪:“溪姐,你沒事吧?” 郁溪推開曹軒的手,自己掙扎著站起來。 踉踉蹌蹌的,但還是自己站起來了。 她伸手擦了一下額角,有血淌下來,染紅小半條眉毛,掛在她長長的睫毛上,讓眼睛不舒服。 曹軒看著都覺得疼,可郁溪一點齜牙咧嘴的意思都沒有,還是慣常的一臉清冷,淡淡推開曹軒:“你回家吧?!?/br> 曹軒問:“那你呢?” 郁溪撿起地上的雙肩包,掛在一邊肩膀上:“我有事?!?/br> 她走出兩步,又聽曹軒在身后怯怯的叫:“溪姐……” 郁溪回頭。這會兒郁溪和混混打架打完了,圍觀的學生沒熱鬧可看早都散了,只剩曹軒一個人站在夕陽下,微胖的臉上露出一種怯弱和瑟縮。 連微厚的嘴唇都在顫。 郁溪估計在曹軒心里,不只剛才那些混混罵他臟,可能連他都覺得自己挺臟的。 “你不臟?!庇粝迩謇淅涞恼f了句:“別怕,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你爸媽的?!?/br> 曹軒看著郁溪用一邊肩膀掛著雙肩包走遠的背影。 怎么說呢,他真覺得他溪姐挺酷的。 ****** 傍晚,臺球廳。 “依姐,你今天手氣不行啊?!币粋€混混嬉笑道。 “哎,怎么就沒進呢?”江依從俯著的臺球桌起身,一手拎著球桿,一手指間夾著煙,一晃頭擺開垂在唇邊的長卷發,懶洋洋笑著抽了口煙。 她今天穿一條鮮紅鮮紅的裙子,紅得像血,軟塌塌的料子掛在肩上,露出瑩白的肩膀。因為她白,穿這樣的顏色一點不顯俗,只覺得明艷逼人。 自從江依來臺球廳以后,整個臺球廳的生意都好了不少,挺多人不只是來打球,更多是來看江依。 混混嬉笑著看著江依:“依姐今天穿這裙子,像個大明星?!?/br> 江依又抽了口煙,笑得慵懶:“大明星才不穿這樣的裙子呢……” 她突然住了嘴,混混笑道:“依姐你見過明星?” “我上哪兒見去?!苯佬χ嘶旎煲谎郏骸拔铱茨汩L得像明星?!?/br> 混混特高興,一下來了興致:“真的?像哪個?” 江依含著煙心不在焉的,終于又輪到她打球了,她握著球桿俯身在臺球桌上,卷曲的長發和柔軟的裙子順著胸口,一起垂到桌面上?;旎斓难凵疋嵉脑谒乜趤砘卮蛄恐?,那兒看上去春光一片,真看過去,卻又什么都看不分明。 江依一邊瞄準一邊隨口亂說著:“就那個,姓兩個字的,去年上春晚唱過歌的……” “砰”的一聲,球還是沒進。 “依姐平時打球蠻兇的?!被旎煨Γ骸敖裉爝@是怎么了?老不進?!?/br> “誰知道呢?!苯离S口應付著,眼神瞟向臺球廳門口:“可能今天香水沒噴夠?手不夠香唄……” 一個小姐妹路過,去前臺倒茶,看著空蕩蕩的前臺順口問了句:“依姐,今天你的小meimei沒來???” 江依沉著臉:“嗯?!?/br> ****** 廢棄倉庫。 這兒堆滿了廢棄的皮卡車,所以連空氣里都是灰塵和鐵銹的味道。郁溪挺久沒來了,覺得這兒的灰又厚了幾層。 她像以前一樣,找了塊廢鐵坐著,又找了塊高一點的引擎蓋,攤開一本高考沖刺書。 其實臉上挺疼的,但郁溪只有躲到這沒人的地方時,才愿意稍微皺一皺眉。她刷題刷的專注,筆尖摩擦著紙面沙沙沙的,鉆進題海里的郁溪挺忘我,總覺得這樣臉上就沒那么疼了。 去醫院什么的就免了,浪費錢,她沒那個矯情的資格。 剛才來廢棄倉庫寫功課以前,郁溪先繞到鎮外的溪邊,把臉上的灰和血洗干凈了。只是沒想到,這會兒刷著題,又有一滴血順著嘴角的傷口淌下來。 滴在書本上的時候小小一滴,又被紙頁暈的邊沿模糊起來,像朵綻開的花。 郁溪看著紙頁上的那朵血花有點愣神。 這樣的花,她小時候見過的。 就在郁溪盯著那朵血花愣神的時候,眼前的血花,忽然暗了下去。 一個影子映在她的書本上。 郁溪抬頭,眼前是江依絕美的一張臉,含著一根煙,懶洋洋的。 她斑駁的紅唇動了兩動,煙頭一晃,一小截煙灰就掉在郁溪的書頁上,剛好蓋過那朵小血花。 郁溪平靜的開口:“你在這干嘛?” “你又在這兒干嘛?” “寫功課?!?/br> “抽煙?!?/br> “哦?!?/br> “哦?!?/br> 郁溪低頭不說話了,江依就真的在她附近找了個引擎蓋坐下來,一只腳架在另一只腿上,腳上勾著高跟鞋晃啊晃的,一條火紅的裙子,就順著她瑩白的小腿飄啊飄。 她雙手撐在引擎蓋上,嘴里含著煙,偶爾伸出纖長手指,把煙從唇間拿開,彈一彈煙灰,煙灰就順著她火紅的飄搖的裙擺,落在她紅色高跟鞋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