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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她換了一條水粉色的裙子,輕薄薄的紗,被傍晚的風一吹,浪漫得像一片夕陽。郁溪見過電視上有人穿這樣顏色的裙子,整個人艷俗無比,不像這白得發光的女人,完全壓住了這條裙子,柳枝一樣柔若無骨的倚在門邊,笑盈盈的。 就像此時此刻,美好的夏天傍晚。 她含笑斜睨了郁溪一眼。郁溪忽然就不抖了。 作者有話說: 大家都回來了!開心!但你們到底從哪里看出來我要刀的?我是那種人嗎我?(笑瞇瞇 感謝在20220328 17:09:12~20220329 12:52: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活森 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無數次忘記密碼 2個;西瓜中間那塊給你吃、沐晨言、照海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照海、沐晨言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照海 20瓶;沐晨言 1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章 我沒地方可去 王姐看著江依說:“小江,你怎么在這兒?” 江依笑著從背后拿出一條煙:“你兒子讓我給你送過來?!?/br> 王姐把煙往郁溪舅舅手里一遞,嘴里罵罵咧咧的抱怨:“我讓他買了煙給我送過來,他倒會偷懶?!?/br> 江依笑著說:“他在臺球廳打球呢,走不開?!?/br> 煙遞了,江依走回門邊,倒也沒急著走,重新斜倚在門邊,悠悠摸出一只煙來點了,對著夕陽吐出一縷薄煙。 小鎮城的人生活都懶散,江依這樣靠在門邊抽支煙再走也沒什么奇怪的,舅媽也沒理,推搡著郁溪到桌邊坐下。 郁溪卻望著女人的背影,纖細的腰,飽滿的臀,處處都應了那個成語——“活色生香”。身上的水粉薄紗裙被晚風吹起來,跟天邊晚霞融為一片。 她一只腳抬著,好像應和著自己心里的旋律一勾一勾的,那只紅色漆皮高跟鞋,就勾在她腳上一晃一晃,隨時要掉下來的樣子。 郁溪總覺得女人的背影在問她:“這下你要怎么辦呢?” 郁溪低頭笑了一下。 桌上舅媽在給王姐夾菜,難得也在給郁溪夾菜:“都吃都吃,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以后就是一家人了?!?/br> 郁溪平靜的看著,雞鴨魚rou的邊角料,在她碗里堆出一座小山,都是表弟不吃的那些部位。 下一秒,郁溪平靜的把碗摔了。 咣當一聲,粗糙的瓦碗裂成兩半,全家人都換成瓷碗了,只有郁溪還在用著淘汰的瓦碗。 舅媽對王姐的殷勤,像張面具尷尬的凝在臉上,轉向郁溪時卻因憤怒變得面容扭曲起來:“你反了你?小王八羔子……” 郁溪卻聽門邊的江依,好像輕笑了一聲,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總之在舅媽罵起來的時候,悠然唱起了一首老歌:“天涯呀海角,覓呀覓知音……” 祝鎮身處一個偏僻的山窩窩里,是極其少見還沒通4G網的地方。不過江依唱的這首歌,郁溪倒是在電視上聽過,好像是首蘇城小調,被江依帶著點北方口音一唱,倒是另一番味道。 江依唱著歌走遠了,舅媽的罵聲,就這樣湮沒在了江依的歌聲里。 郁溪又低頭笑了一下,平靜的走到碗柜邊拿了另一個碗,給自己夾了一碗素菜,端著向自己房間走去。 舅媽在她身后尖著嗓子罵:“小王八羔子你給我回來!”郁溪也沒理,自顧自把房門關了。 關門前的最后一刻,郁溪聽舅媽在跟王姐保證:“你放心,等下個月她一滿十八,按時辦禮沒問題,我保證把這小倔驢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 第二天放學,郁溪先去了鎮上唯一一家書店。 說實話,鎮上沒什么人看書,這唯一一家書店,最大的用途可能是小伙子泡姑娘用的,躲在書架間偷偷親嘴,總比在檳榔攤之類的地方有情調一些。 郁溪每周一三五和周末晚上在這里打工,周末多余的時間,她去工地之類的地方都做過,攢下來的錢除了給舅媽交生活費,就是在書店買高考沖刺書。 她等了這么多年,終于快等到自己成年了,她期待自己像只掙脫牢籠的鳥,終于飛出這大山去,怎么可能聽舅媽的話退學嫁人。 舅媽無非是想收王姐的彩禮。鎮上任何一家人,都不會讓自己的親女兒嫁給王姐的兒子。 郁溪從舊牛仔褲里摸出一卷錢,放進收銀抽屜里,正好這會兒老板進了一批書回來,看到郁溪在放錢,問她:“郁溪,又買這么多參考書?” 郁溪點頭。 上一周老板剛進了一批高考沖刺書,郁溪攢著錢就是想全都買了,書上那些題她做起來都沒什么難度,但做一做,一次比一次速度更快,她總會更安心一些。 高考,是她唯一的機會。 昨天舅舅舅媽突然找到學校,讓她退學,那一刻她腦子很懵,午休時間聽著學校里混混們聊“球妹”,不知怎的,她就決定生平第一次逃課,逃到臺球廳去。 她是怎么想的呢?大概是覺得自己身子不完整了,王家就不會要她了吧。 她一開始就沒想找個男人,而想找個女人,從表弟那些偷偷看的舊小說里,她知道男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 那女人應該也可以和女人在一起吧?郁溪記得從小難得的美好記憶,就來自初中的英語老師,有什么東西像種子一樣,在郁溪心里悄悄萌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