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我沒事,別哭了?!?/br> 虞紹靈一下就把人抱住了。 她一聲又一聲地貼著人耳畔道歉,用從未有過的卑微姿態,祈求失而復得的寶貝的諒解。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真的,我真的沒想傷害你的,我、我、我沒想到你會那么說,我就手抖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會這樣了?!?/br> “你原諒我好不好,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我真的,我真的沒想傷害你的,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對不起?!?/br> 她絮絮叨叨地念著,幾句同樣的話,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慌亂無措的模樣,不免讓人覺得好笑。 “對不起,我現在才明白,從一開始,成為俘虜的人,其實是我?!?/br> 虞紹靈喃喃說完,終于因為情緒的過度轉變,而體力不支地昏了過去。 白芡將人安置在了沙發上,她安靜地站著,垂眸盯著這條讓人又愛又恨的人魚。 最終,還是深深地嘆了口氣。 這家伙如果再失憶一次,她絕對撂挑子不干了! 白芡獨自出門,去找安言詢問人魚流血淚后的調理辦法。 安言給了她一棵六葉藍草,囑咐了她正確的使用方法后,剛要揮手把人趕走,突然神情一頓,蹙眉道:“你身上有股我討厭的味道?!?/br> 白芡臉色一僵:“我每天都洗澡的?!?/br> 女人面色嚴肅地搖頭:“不是人類的臭味,是海底下的骯臟味道?!?/br> “什么意思?” 安言抿著唇仔仔細細打量了她一番,最后視線停在她的鎖骨處,伸手在那上頭一點。 只見一條沒有實質的黑氣,正掙扎著從她身體里爬出來,觸及光亮的剎那,狡猾地又想鉆回去。 被安言手疾眼快地截住,捏著末端,將它完完全全地扯了出來。 女人厭惡地將它碾碎:“嘖,又是這種惡心的巫術?!?/br> 不等白芡問,她就先解釋了:“這玩意兒,能亂人心神,我之前差點中過招,險些傷了最重要的人,你這條這么細,應該是從別人那里分化出來的,沒猜錯的話,中計的應該就是你家那條魚?!?/br> 白芡想起另一件事:“這種巫術,會讓人間接性失憶嗎?” 安言聳肩:“誰知道呢,反正我除了有過性情大變外,倒是沒受到其他影響,怎么,你家那條魚失憶了,還不止一次?” 白芡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如果這種巫術能擾亂心性,那么,失憶什么的,估計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你能跟我回去一趟嗎?” 女人知道她的打算,搖搖頭:“沒必要,我給你拿的這棵草,也有消除它的功效?!?/br> 白芡便沒再請求,謝過她,拿著這棵形狀再普通不過的六葉藍草回了家。 葉子被研磨成汁,白芡將它裝在醋碟里,拿著東西蹲在依然安睡的少女身邊,用指腹沾了一些天藍色的液體,往對方血色盡失的唇上點了一下。 本該沿著唇線落下的草汁,神奇地被她的唇瓣吸收,而在汁液被吸收的下一秒,虞紹靈的身上爬出了數百條同樣的黑氣,它們觸光即散,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全都消失了。 看見這一幕,白芡總算松口氣。 將剩下的全部液體都用這種方式喂完,女人動了動有些酸麻的腿,起身就要回廚房。 睡著的人突然伸手,揪住了她的衣角。 白芡低頭去看,虞紹靈并沒有睜眼,拉住她的動作,純粹是下意識的反應。 她小心翼翼扒開對方的手,剛將它放回少女身側,安分任她擺弄的手,又一次準確抓住了她。 這一回,拉的是手。 白芡又想把人分開,無果。 對方的手勁大得夸張,不管白芡怎么施力,都沒法讓人松開。 最后,只能維持著被人拉著手的姿勢,坐到地毯上。 盯著閉目的少女看了一會兒,白芡開始感到倦意,試探著縮了下手,依然抽不回來,索性把腦袋往她腰側一放,也跟著睡了過去。 虞紹靈先醒的。 睜眼時,看見側著臉,正在自己邊上睡著的白芡。 昏過去前的記憶填補了醒來時的短暫空缺,虞紹靈很快記起來之前發生了什么。 怔愣只是一瞬,少女拉著白芡的手,將自己的唇,虔誠又深情地,在她的無名指上親吻了一口。 ——這是人魚一族獨有的儀式。 ——比起人類舉行婚禮時交換戒指的儀式感,它的意義要更深沉。 ——人類可以再婚,無名指上可以換上新的戒指,可人魚的無名之吻,一生只能獻給一個人。 ——而獻出了自己的無名之吻,則意味著,自己的生命,也將徹底由對方把控。 人魚公主捏著心上人的手,緩緩附上自己的左胸口。 “現在,你可以輕易地殺死我了?!?/br> 白芡不知道有一種古老又神秘的儀式,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完成。 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周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女人的困意瞬間消散,是她的記憶出現錯誤了? 這間屋子,不久前不是剛被虞紹靈用念力毀了個稀巴爛嗎? “醒了?” 背后響起聲音。 白芡側身,看見虞紹靈像平常一樣,背抵著床頭,正在看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