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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身吧,你非要見本宮,是有何事要說?” 那王家小姐跪在地上并未起身,只是抬頭眼中含淚看著沈奕,“小女子見皇后娘娘,有一事相告,請娘娘明鑒,小女子并非有意去勾引皇上,只是家父之命,不敢違抗,小女子思酌再三,還覺冤枉,還請娘娘施恩,饒了小女子一命,日后小女子定當給娘娘當牛做馬,若是娘娘實在為難,小女子也不敢奢求,只望娘娘能大恩大德,將這一封書信帶回京中,轉交給楊國公府的怡小姐,小女子愿來世再同她續金蘭情意,小女子拜謝娘娘!” 這一番哭訴聽下來,沈奕眉頭微蹙,“你同楊小姐私交甚好?” “不瞞娘娘,小女子同楊小姐為手帕交,現在身上尚且帶著楊小姐所贈的發帶,上面還有楊小姐親手所繡的蘭花,請娘娘過目?!?/br> 這王小姐倒是有備而來,從袖中拿出發帶來,一同遞給橙顏。 橙顏拿著東西,呈到沈奕面前,讓沈奕瞧個分明。 那歪歪扭扭的針腳,竟當真是楊怡的手筆。 自從沈奕隨虞箜離開盛京之后,便同楊怡少了聯系,等沈奕一回京,又開始籌備同秦溯的婚事,期間不過同楊怡匆匆見過兩次而已。 往后入了宮,更是少見了,一開始沈奕還曾想去瞧瞧楊怡,但是事務繁雜,一來二去,便耽擱了,后來歇了心思,更是忘了個沒影,現在要說楊怡身旁有什么好友,沈奕當真是不知道。 房內陷入靜默,偶爾有一兩聲王家小姐的啜泣聲。 半晌,沈奕才擺擺手,“且先帶下去等等,等陛下回來本宮問問再說?!?/br> 王小姐頓時便明白過來,連連叩頭道謝,被人帶了下去。 橙顏站在沈奕身旁,“娘娘,此人不可信?!?/br> 沈奕還未說話,門外傳來通報,是秦溯回來了。 “回來的倒是時候?!?/br> 沈奕從窗子往外看去,果不其然,剛被帶出去的王家小姐迎面正遇上了剛回來的秦溯,秦溯懷中似乎還抱了一個布包,里面有什么東西,面帶喜色而來。 那王家小姐伏身而拜,可惜秦溯似乎沒工夫去瞧,快步掠過,匆匆往房內去,“安平,快看我給你帶回來了什么?!?/br> 旁的不說,光是秦溯睜眼瞎這一點,沈奕還是分外滿意的,也起身迎了上去。 “子尋又尋了什么好東西來?” 秦溯一步跨進房門,將懷中用布抱著的東西露了出來,“烤兔子,我親手逮的,還是親手烤的,安平快嘗嘗?!?/br> 布里面是一層層的油紙,秦溯拆開攤在沈奕面前,兩條烤得外酥里嫩的兔腿還冒著熱氣。 沈奕坐在秦溯對面,看著這東西哭笑不得,“子尋不是去瞧瞧新政推行?怎獵起兔子來了?” “順手獵來的,這東西正在那田中躥著,同送上門來的倒是沒甚區別?!?/br> 秦溯跟沈奕說著今日她的所見所聞,這還是秦溯登基后第一次尋訪,同李巖一起,去了郊外田中,四處逛逛,甚至連午膳都是在田埂上用的。 不得不說,秦溯還真是第一次接觸到盛世安樂中的百姓,同戰亂之時的滿面愁苦滄桑,膽顫麻木截然不同,他們行走在街巷,閑適自在,同熟人談笑,瞧見官兵行過,甚至還瞧著腦袋去瞧熱鬧,臉上帶著的都是秦溯少見的喜樂平和。 沈奕聽著秦溯的描述,垂眸淺笑,“子尋為明君,百姓方能如此?!?/br> 秦溯倒不是謙虛之人,“其實之前,我心中并未想這么多,只有在同父皇說時,曾如此編造過,我登皇位,最大的目的就是為生所迫,賭了一口氣,其次就在統一浮梁,至于百姓,我想的只有讓他們免于戰火即可?!?/br> 沈奕并不覺意外,“不論如何,現在的一切都是事實,子尋當之無愧?!?/br> “也是如此,看到這些,就好像看到了我累成狗一般地批折子,推新政之后,結出的累累碩果,頗有成就,當然,此地應是李大人居功至偉才是?!?/br> 秦溯跟沈奕說完,又想起剛才自己進門時候瞧見的那一群人,“對了,剛才那些宮人在做什么?可是安平在這江南官府住不習慣?” 沈奕將剛才的事情跟秦溯詳細說來,“這王家小姐,倒也是個有膽識的,敢為自己爭個改命?!?/br> 秦溯聽過后瞧著沈奕,“安平這是心軟了?王闊和他這個女兒,可是一丘之貉,此次隨行而來的,多有此類心有鬼胎之人,我帶衛大人前來也正有此意,將他們從京中老巢攆出來,但凡露出什么馬腳來,即刻就地處決,我也是沒辦法,父皇仁慈,不喜理朝政,朝中多蛀蟲,吃人飯不干人事,我也只能出此下招,省得一個個占著位子,倒是壓得有才之士露不出頭來?!?/br> 沈奕倒是少問秦溯這些,秦溯也覺得這些臟事說與沈奕也臟了沈奕的耳朵,少有提起,經此一事,才同沈奕坦白。 “子尋這是借南巡之由,想要重整朝綱,肅清蛀蟲?” 沈奕明白過來,這些在朝中的老狐貍一個個在京中盤根錯節,若想在京中處置,那定然是牽一發而動全身,若非板上釘釘,鐵的不能再鐵的滔天大罪的罪證,是治不了他們的。 且既然稱為老狐貍,那他們自然以利益為綁,絕不可能故意留下鐵證給秦溯去查,如此一來,等一個個查完,秦溯也用不著做旁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