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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千闌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三人帶著自己往密林深處走,除了青紅夫婦以外, 還有個之前自我介紹仿佛叫杜生的男人身份是貓頭鷹,昨天晚上夏千闌看見他挖掘了墳墓。 這對夫妻和杜生肯定之前是不認識的,但現在迫于無奈也就聯合起來。 跪坐在尼龍大網里被兩個人抬著,雖然兩個男人都是身強力壯的,但奈何夏千闌也是個成年人的體重,山路沒走多一會這兩人就開始大喘氣,朱虹跟在身邊畏畏縮縮的,甚至都不敢抬頭看夏千闌,只敢向其他的方向盯著。 他們當然看見夏千闌是有伙伴的,因此這才敢在她落單的時候上來。 更況且這個副本為了防止有玩家等級過高以一己之力對抗并不算特別強勢的NPC,所有的玩家幾乎都是禁止使用本命武器的。 漸漸走得近了,夏千闌眼尖,一下就看見了他們的目的地。 那是一堆不知什么時候積攢起來的木柴,放在密林邊陲的隱秘地帶,山間雨霧過后彌漫的nongnong濕氣,籠罩著陰森的死亡氣息。 如果每個人都要按照童謠當中的死法死去的話,其實有些人的死法非常難猜,譬如僅僅是看著知更鳥死去的蒼蠅、因為站在灌木叢上所以要唱贊美詩的畫眉、哀悼摯愛所以來當主祭的鴿子……其中紅雀的那一句如果轉化成死法還是非常明顯的。 火炬。 自然就是死于火中了。 “誰來拿火炬?紅雀說,是我,我立刻把它拿來。我將會拿火炬?!敝旌缫部匆娏四莾蓚€男人提前準備好的,將要送走一個無辜玩家的“祭臺”,心臟不由自主怦怦亂跳,一直在重復著紅雀的這一句詩。 她雖然不是第一次參加游戲,但還是第一次主動用這樣可怕的死法來殺人。 而她的老公姜楝青本來也是個平凡慵懦的男人,平時在大家族里被欺負了從來都是不吭聲的那個。直到有一次包工頭拖欠工資整整半年,朱虹剛剛生完孩子沒法上班,家里山窮水盡到連給孩子買好奶粉的錢都出不起。 他的合同還在包工頭的手上,夫妻兩人無奈之下甚至都抱著孩子來給包工頭跪下了。 可望著大言不慚“講道理”,對著他還在怒斥謾罵的包工頭,忍無可忍的姜楝青握緊了藏在袖子里匕首沖了上去,一刀沒能把人戳死,倒是勇氣先丟了大半。最后是朱虹聽著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在老板的痛呼聲中狠狠心,沖上去又給他補了好幾刀,刀刀致命。 后來兩人就來到了黎明游戲里。 奇怪的是,這游戲雖說是對惡人進行懲罰,卻也是給了他們一個機會:如果能在游戲里獲得足夠的積分,甚至在出去的時候可以以此抵消罪名。 話雖這么說,他們之前都是在B級副本里闖蕩的,這次運氣忽然那么差,就進了S級別的副本里。好在這副本有限制,否則對他們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當初朱虹不同意殺人的時候,連青只是說了一句“想想孩子”,這個沉默的女人立馬就敗下陣來。朱虹沉默無言地看著夏千闌被捆縛到樹上,她一個女人,力氣再大也不可能是兩個拼了命鐵了心的兩個男人的對手,只是那雙幽深黢黑的眼睛,宛如寒潭般,看得朱虹心臟突緊。 她口中只能不斷念叨著童謠,也是她唯一記住的那兩句。 “誰來拿火炬?紅雀說,是我,我立刻把它拿來。我將會拿火炬。誰來當主祭?是我,鴿子說,我要哀悼摯愛,我將會當主祭……” “等等!” 火石電光間,夏千闌脫口而出的一句讓那幾個人都是愣了下,連青正準備點開打火機的動作都是一頓。 她剛剛其實忽然想到的是鴿子的那一句詞。 “ 我要哀悼摯愛,我將會當主祭”,在這句話里,鴿子的摯愛卻沒有指明了是哪一位。如果鴿子的摯愛是知更鳥,那就恰恰可以說明了樂玉珊應該是安全的?知更鳥應該不會傷害鴿子? 鴿子與知更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被人類寄予了美好希望的。 但這樣的猜測對現在的困境并沒有什么幫助,夏千闌當然也不會跟他們說,只是死死盯著正手足無措看向自己的朱虹。 樂玉珊給她的那只戒指在口袋里還在隱隱發燙。 “能想到縝密計劃來殺人,買通畸形人跟蹤我到這邊,你們應該也不是新玩家了?!毕那ш@的語氣慢悠悠的,卻無端讓人覺得身上背負著很大的壓力,“怎么,難道你們真的以為只要互相殘殺最后就能活下去,就連副本的要求是什么都忘記了?” 連青的神色再次變了變,顯然是有些動搖。 這次副本的要求是找出殺死知更鳥的真正兇手,可他們現在卻已經完全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互相殘殺上。 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身上的病痛很有可能就會在副本結束之前把他們帶走,他們當然是迫不得已才會這樣殘殺。連青的手微微發顫,不斷在說服著自己,可就在他們夫婦兩人糾結的時候,早就等得不耐煩的杜生卻一把推開了連青,把人推了個趔趄。 “膽小鬼!” 杜生啐了口,搶過他手里的打火機點燃了一根木柴就往夏千闌的腳底扔去。登時火焰漫漫,黑煙隨風四處飄散。 那木柴大半都淋過雨,現在還是濕潤的,因此還沒能徹底燒起來,只有黑煙繚繞,熏得人眼睛都發紅。而那如血紅色也齊齊倒灌進杜生的眼里,宛如肆意游走的毒蛇,仇恨滋養著即將奪取一個人性命的快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