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櫟嘆了口氣，“我也只能做到這些了?！?/br>
    “我不原諒那些以性別審判一個人的上級，不原諒他們的懶惰和愚昧，不原諒他們每一個人過得都比你我要好?！?/br>
    祝清愿的話，每一個字都淬著血淚，每一個字又都帶著肅殺。

    陳櫟抬起頭，沉默地看著祝清愿，他的愧疚感在一時變得更深、更重。

    他想他確實摧折了這個青年的人生，如果不是他……祝清愿該成為多么優秀的將領。

    第163章

    陳櫟懷著沉重的心情順著樓梯從地下拳場走回街面, 看到停在原地的總督，煙槍靠著車門抽煙。

    他背后是一條蕭瑟的街道，頭頂是烏云密布的天空, 只有他這個人，瀟灑而鮮活。

    陳櫟深吸了一口氣, 走過去抱住煙槍，這一抱就忍不住, 耳鬢廝磨親熱了許久，煙槍環著他的腰, 親了親他的耳朵, 聲音還是一貫的低沉溫柔。

    “怎么了？”問完又吻了一下。

    陳櫟靠在煙槍懷里不想說話，他現在渾身發冷, 很不舒服，煙槍能感覺到他的不適, 輕柔地撫著他的背。

    過了一會兒，煙槍又哄孩子一樣柔聲問，“誰惹你生氣了？”

    “我剛花了十萬?！标悪祼灺曊f。

    煙槍哭笑不得，“你把人打成rou醬了？”

    “……我也沒那么殘暴?！?/br>
    “先上車, 外面冷死了?！睙煒屨f。

    陳櫟把車椅調到最低躺下，還是覺得胸口發緊，眼前陣陣發黑，“老煙…你車里有什么給我吃一口?！?/br>
    煙槍翻了一會兒, 沒找到食物, 倒是翻出來一包紙卷煙, 他驚喜萬分, 連忙收起來。

    “想吃什么，我去給你…陳櫟？”煙槍一回頭嚇了一跳, 陳櫟雙眼緊閉，臉色發白。

    “……沒事?！标悪涤行┵M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我知道了?！?/br>
    煙槍伸手扶他，摸了摸他的臉，涼冰冰的，不免擔憂起來，“你這是怎么了？”

    陳櫟敲了敲自己的頭，“像你之前說的，我進化了，消耗有點大，我還沒適應，思考速度加快，情緒也被放大……所以我最近這么能吃?！?/br>
    “吃唄，你能吃多少，有本事把咱倆的身家吃垮?！睙煒屝χf。

    陳櫟捂著額頭，語氣有點沉痛，“你別說了，我又想起我那十萬了?！?/br>
    “你到底…”

    “別問了?！?/br>
    “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睙煒屢膊蛔穯?，“想吃什么？咱們現在去?！?/br>
    陳櫟指了指車窗外，“就那個了?！?/br>
    “??？”煙槍腦子里立即嗡嗡地開始拉警報。

    那根閃亮、細長的圓棍是中心城最二高的建筑，頂層有一家全景通透的云中餐廳——不過以中心城這個天氣，叫烏云中餐廳比較合適。

    “哦我忘了，你恐高，”陳櫟愉悅地欣賞著煙槍滿臉糾結，順嘴又添了一句，“還是別去了?！?/br>
    煙槍調轉車頭，“不坐窗邊就行?！?/br>
    正值晚餐時間，云中餐廳食客云集，一進去就能聞到高級紅酒和新鮮魚rou的味道，服務人員対每位客人露出雅致的微笑。

    “我們更推薦窗邊的位置，馬上快要入夜，這里是欣賞中心城夜景的絕佳位置?！狈諉T小姐說。

    “他恐高?！标悪到z毫不給煙槍留面子。

    “我恐高?！睙煒屢膊恍哂诔姓J。

    服務員小姐略帶詫異地看了這個銀發男人一眼，但畢竟是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士，她笑容款款，“我們可以為這位先生取一個擋板?！?/br>
    “你怎么不給我蒙個頭盔呢?！睙煒屚虏?。

    “不用，我們坐中間?！标悪嫡f。

    服務員小姐還想爭取，畢竟窗邊收取的餐位費更高，但兩位生人勿近的氣場讓服務員小姐最終選擇了退縮，“祝兩位先生們用餐愉快?！?/br>
    中間的餐位費不僅最便宜，同時也是云中餐廳最大的一張桌子。

    坐下后，煙槍拍了拍面前的大桌，“這位置太好了，現在誰說話我都能聽見，除了你?！?/br>
    陳櫟坐在桌子另一端，也覺得這個距離有點離譜。他拖著懸浮椅坐到煙槍身邊。

    “你不是餓了嗎？”煙槍又說，“你真是來吃飯的？”

    “不然呢?！?/br>
    “你真不是來偷聽的？”煙槍一挑眉。

    “順便聽聽?！标悪淡h抱雙臂，靠在椅子里。

    “那不是宋招容嗎？”煙槍指給陳櫟看，“看上去已經喝了不少啊?！?/br>
    “嗯?！标悪悼粗握腥?，他記得上午宋招容穿著紫色的風衣，下午換成了酒紅色的裙式長外套。

    他見過三次宋招容，三次她耳朵上戴的都是同一套紅瑪瑙——那應該是套古董珠寶。

    看來宋招容女士算不上太富裕。

    此時她正一臉興奮地和同桌的人說著關于“綠洲”的話題，這些人很謹慎，不提“巨壘”，不提離開，聽起來只是像在討論綠洲的娛樂和美食，以及綠洲作為國內唯一一個安全區的價值所在。

    “那邊，”煙槍又輕聲說，“雪鳥也在?！?/br>
    一個戴帽子的瘦長男人臨窗坐著，與他同桌的是兩個看上去有些身份地位的中年男人。

    三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雪鳥是戴帽子男人的代號，他是個情報販子，也是這個行業中的佼佼者。

    整個中心城富人圈漣漪不止、暗潮涌動?？磥矸锤飦G下的這一塊石頭份量不輕，且力道精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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