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善勤的老臉快要結出霜花，卻沒有理會陳櫟的挑釁。

    “所以你不打算告訴我？”圓臉男人用電子筆在一片小小的接受板上飛快地點著什么。

    “不，可以告訴你，櫟，我的名字，”陳櫟頓了頓又說，“你可以查一下本國語字典?！?/br>
    圓臉男人并沒有查字典，他輕快地說，“是一種植物?！?/br>
    “不，是搏擊的意思?！标悪嫡f。

    圓臉男人聳聳肩膀，“抱歉，是我才疏學淺?！?/br>
    “聊聊你的過去吧，比如說你的雙親？”圓臉男人轉頭看向叢善勤，“叢元帥，接下來，您來問？”

    叢善勤搖了搖頭，進來之后他始終一言不發，和先前那個趾高氣昂的老畜牲判若兩人。

    “好，陳先生，我們繼續，”圓臉男人說，“你的雙親是什么樣的人？”

    “命苦的好人?！标悪嫡f。

    “這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命苦的好人?！眻A臉男人說。

    陳櫟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請描述一些細節，比如說，他們的身份，有什么故事，如何邂逅，又是如何結合?！眻A臉男人繼續盤問。

    “倉管工人和性服務者，這有什么好說的?！标悪瞪袂槲C。

    大型儀器上所有條狀數值幾乎都向上跳了一格——審訊依賴ai演算不是什么秘密，畢竟人類中各項技術人才都在凋零。

    這個圓臉審訊水平還不如第六局的李曼子，陳櫟在心里想。

    圓臉男人瞟了一眼數值，不動聲色地繼續問，“請用一句話形容你的父系?！?/br>
    “努力工作，猝死?！?/br>
    “請用一句話形容你的母系?！?/br>
    “努力工作，生不如死?！?/br>
    圓臉男人面露不忍，“我對你的經歷深表同…”

    然而他還沒同情完就被叢善勤一聲冷笑打斷，他立即轉頭用目光小心地請示。

    “你雙親既然是工人和妓/女，是怎么給你起這么一個本國語名字?！眳采魄谫|問道。

    陳櫟面不改色，“難道工人和妓/女的文化水平就非得低于你們？讀書不分階級?！?/br>
    “你出去吧，我單獨和這個年輕人呆一會兒，”叢善勤頓了頓說，“我要一個小時?！?/br>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是天氣太冷風太大每天下班回家都頭疼低燒眼壓大

    睡一覺起來就好了，這就是天選打工人嗎（摔）

    然后回家繼續低燒mua的??！

    今天在后臺一看都43w字了，雖然我還是一事無成哈哈哈，但既然都這個字數不寫完可惜了，寫自己喜歡的故事還是挺快樂的

    哦對了，大家圣誕節快樂??！吃吃喝喝！今天提前更！以后還是老時間

    第138章

    圓臉男人遲疑了一會兒, 他的手指在接受板上飛快地滑動，忽然眼睛一亮，“有一條適用, 您的第一級別身份有三十分鐘的時間可以和受審人獨處，還有三十分鐘我需要在場……您能接受嗎？”

    半分鐘前還在為陳櫟的“生平”的動容, 半分鐘后就能積極地為私刑找尋條例漏洞。陳櫟想，這位倒是在沒皮沒臉和假模假式上深有造詣。

    叢善勤皺起眉頭, “不能?！?/br>
    “唉，這個……”

    “陸飛羽都不敢這么要求我?！眳采魄诶淅涞卣f。

    圓臉男人干笑了一聲, “我愿為您冒險?！?/br>
    “滾吧?！眳采魄谙訍旱負P了揚手, 像是在打發一個上門的行乞者。

    看來叢善勤喜歡呵令別人，卻不喜歡狗腿。

    圓臉男人離開, 叢善勤關閉了所有儀器，這個空間徹底成為叢善勤的私有物。

    “我和你母親——”叢善勤開口立即被陳櫟打斷。

    “叢元帥, 你只有一個小時，要用什么私刑盡快，別耽誤時間?！?/br>
    叢善勤的眼神變得更加陰鷙，他抬起拐杖, 用力地敲了敲地面。

    一排黑衣人從全息門外魚貫而入，將陳櫟圍在中間，陳櫟認出其中有葉十四，其他人則都是些生面孔。

    “你不必這么大費周章, ”陳櫟說, “我不會跑, 也不會躲, 更不會認沒有的事?！?/br>
    “那你為什么要把肚子藏起來，難道是懷了哪只野狗的狗種子？”叢善勤惡聲惡氣, 他的語氣中有幾分暢快，侮辱陳櫟讓他暢快。

    “我的燒傷很嚴重，只能換上金屬皮膚?！标悪灯届o地說。

    “小子，昨天我還在宴會上見過你，你可沒有半分重傷的樣子?！?/br>
    “你太小看我了，”陳櫟說，“今天你對我動了私刑，明天我就能摸到你家把你吊上窗戶，只要我想?！?/br>
    叢善勤又冷笑了一聲，“可你出不去了，小子?！?/br>
    “老頭，你今年七十幾？”

    叢善勤愣了一下，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對他如此不客氣的人。

    “七十多歲的人，正趕上明年換屆，手下廢物扎堆，”陳櫟毫不含糊地說，“你宰了我，難道以為反革還會幫你做事？”

    叢善勤冷笑了一聲，“小子，你們老大都不敢這么和我說話，上次——”

    “上次你撕爛了他的嘴，”陳櫟的語氣隨意地再度打斷叢善勤，“他說話不好聽，我青出于藍?！?/br>
    叢善勤臉上肌rou微微抽搐了幾下，他轉動著手杖，把地板磨得“嘎吱”作響。

    一個兇狠的人，沉默比爆發時更具威懾力，這個狹窄的房間里只有叢善勤在轉手杖的聲音，他的那些部下一個個鼠輩般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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