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対嗎？”陳櫟轉頭看煙槍。

    煙槍抓了抓自己的銀發，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我從來不知道你在感情上也這么敏銳?！?/br>
    陳櫟隨手捶了煙槍一下，徑自往前走，煙槍追上來摟住他的肩膀，微微垂頭貼近陳櫟的耳畔，天氣嚴寒，他用嘴唇在冰涼的耳珠上蹭了蹭，聲音微啞，吹出體內的暖度，“你不喜歡這樣？”

    “你用不著為我改變?！标悪嫡f。

    “從哲學角度說，現在的我和前一秒的我已經不一樣了?！?/br>
    “我們不從這個角度談，”陳櫟說，“你不需要小心翼翼地対待我，我不是易碎品，也沒有那么多小心思，老煙，我說給你的東西就真的給了你，就連你，都別想讓我收回?！?/br>
    他頓了頓接著說，“我給你了那么多次后悔的機會，你都沒抓住，那你這輩子都別想后悔?！?/br>
    “好，”煙槍笑著說，他抿了抿嘴唇，又說，“我還挺喜歡你這種霸道的?！?/br>
    “能吃得消就好?！标悪嫡f。

    “放心，我胃口很好?！?/br>
    陳櫟把手伸進煙槍敞開的皮衣里，順了一根煙出來，含在嘴里，煙槍會意給他點上，笑瞇瞇地說，“大佬抽煙?！?/br>
    有細小的雪粒刮過來，陳櫟微瞇起眼睛，虛望著前方的街道。

    微苦的煙油正適合風雪天，正如他們這樣的人正適合直接的愛恨，即便他們都被危險培養成善于揣測人心的人。

    如今身體剝去了性激素的支配，只剩下純粹的感情，且是歷經苦難滋生出感情，很穩固，也很難得。

    他們不需要小心翼翼地守護這段感情，一切順水而流，自然而然。

    煙槍把頭靠在他肩膀上，溫柔地笑著說，“我會珍惜的?！?/br>
    “嗯?！标悪档拖骂^，把煙蒂吐進剛剛從煙槍那里摸來的煙罐里。

    “陳櫟，你看?！?/br>
    “嗯？”

    陳櫟抬起頭，前方是商業街，正巧到了晚上六點，臨街櫥窗按照程序設定依次亮起……暖色的霓虹燈一直延伸到深遠處，照亮烏云密布下昏暗的街道。

    他認真地端詳了一會兒，低頭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

    “燈總會亮，我們的世界總會好的?！睙煒屳p聲說。

    第125章

    兩個小時后, 他們到位埋伏辰月初。

    為什么是兩個小時后？因為辰大少爺七點半準時下班，從軍政大廳驅車到約定的地點需要半個小時。

    約定的地點是一處商業區的六角形路口，那里因為信號燈程序混亂交通常年擁堵成災。

    這種問題本來應該由第六局來解決, 但很多人都會在G官員的民眾留言板里提出這種民生問題，被看到的幾率遠大于向第六局抗議。

    ——大多數官員還是愛惜羽毛, 或者說愛惜仕途，不想被競爭対手抓到把柄, 所以格外關心輿論。

    煙槍在街邊的小店買了包煙，賣煙的姑娘撥弄著煙盒惋惜地說, “你也喜歡這種煙吧, 可惜很快就要停產了?！?/br>
    煙槍迫不及待地點了一根，叼在嘴里模糊地應了一聲。

    “紙又有什么罪呢？”姑娘嘆了口氣。

    煙槍含著煙吐了一口才說, “有罪的一直是人?！?/br>
    “好奇怪……人不僅能給人定罪，還能給紙定罪, 說讓它消失，就讓它消失……”姑娘摸索著手下為數不多的煙盒，嘆息道，“很多人只抽得起這種煙, 我也只賣得起這種煙?！?/br>
    “很快，我也要消失了吧……”

    說著姑娘轉頭望向櫥窗外，她的眼睛很漂亮，眼里是街道繁華的車水馬龍。

    她的眼中還剩最后一絲亮光, 卻如同風中搖曳的火苗。

    “那可不行姑娘, 你不能把這個世界留給你討厭的人?！睙煒屨f。

    姑娘臉上露出一個疲倦的笑容, 她還沒有完全看清銀發顧客的英俊眉眼, 這位客人就已經急匆匆地跑到了店外。

    煙槍一邊跑一邊在頻道里叫陳櫟，“艸, 奧??！我看到奧丁了！”

    陳櫟反應了一下，奧丁已經戰死，煙槍看到的應該是叢元帥麾下奧丁的胞弟。

    叢善勤的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煙槍跳上陳櫟的“夜行者”，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立即悄無聲息地撤離此處。

    “叢善勤的人怎么會在哪里？”煙槍看了一眼內部頻道，沒有任何新情報，“咱們暴露了？”

    “我用的公共網絡、公共頻道，理論上不應該暴露，”陳櫟也不解，“除非他們追蹤了咱們很久，但一路過來我沒有任何感覺，不應該?！?/br>
    “奧丁，呸，那家伙叫什么來著？”煙槍煩躁地推開通風口，灌了一口冷空氣，“他戴是公共數據庫眼鏡，咱們應該沒有真實記錄留在里面?！?/br>
    “葉十四，”陳櫟忽然露出一個略帶危險意味的笑，“老煙，敢不敢回去？”

    “有什么不敢，艸，等等他叫什么名兒？”

    “葉十四，”陳櫟不耐煩地重復了一遍，“煙抽多了還影響聽覺？”

    “奧丁可不姓葉?！睙煒尣粣偟卣f。

    “嗯，你不知道？叢善勤的夫人姓葉?！?/br>
    “艸他媽，老子笑了?！?/br>
    “走，去會會這個三姓家奴?！标悪道渎曊f。

    兩人當即從另一個方向潛回六角形路口。

    上中下三層的路口只有最下層供給行人使用，因為信號燈混亂整個路口喧囂凌亂，行人摩肩接踵，倒是容易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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