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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夜闌湊到他面前,盯著他泛紅濕潤的眼睛,莫有產生一種難以與言喻的滿足感:“赫赫有名的燕大將軍,居然被因為一點香給弄哭了?” 燕明庭:“啊秋!是的是的,快放過我吧嗚嗚嗚嗚嗚嗚求你了?!?/br> “……”太沒骨氣了。 看在他始終沒有掙開繩子,甘愿被折騰至此的份上,趙夜闌這才松開他的繩子,放他一馬。 重獲自由的燕明庭嗖一下就沖到了院里,張著嘴,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來人,準備點熱水?!壁w夜闌站在門口喊道。 話音剛落,覃管家就帶著幾個仆人將水抬了進來。 趙夜闌狐疑地看著老管家:“你最近做事還挺機警?!?/br> “應該的應該的,畢竟有經驗嘛?!瘪芗倚呛堑卣f。 送完水,覃管家走到燕明庭身邊,見他擦著眼角的淚,眼睛通紅,擔心道:“將軍,你這是怎么了?” “被趙夜闌欺負了?!毖嗝魍ジ鏍畹?。 “那他……欺負得夠狠啊?!瘪芗以尞惒灰?,隨后又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不過,這或許也是大人向你示好?!?/br> 燕明庭呆愣:“???這是示好?” “對呀,不然他有對其他人這樣過嗎?” “不知道……”燕明庭也不確定別人犯錯的話,趙夜闌會不會也燃香熏他們。 恰巧高檀經過,他抓住高檀,問道:“如果有人犯了你家大人忌諱的話,他會如何處置?” “殺了?!备咛匆荒槦o辜道。 覃管家暗自一驚,卻見燕明庭神情微松:“你說得對,他對我果然不一樣?!?/br> 在院里呼吸了很久的新鮮空氣,燕明庭才覺得鼻腔和嗓子舒服多了,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屋中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隨后聽見一陣窸窣聲,他扭頭望去,便看見趙夜闌從屏風后面伸出一只濕淋淋的手,去拿掛在一旁的衣物,似乎拿不到,人便站了起來,帶起水花的聲音,細長的手指在空氣中夠了幾下。 “需要幫忙嗎?”燕明庭大喇喇地走到屏風旁問道。 許是沒想到他會擅自進房,趙夜闌驚呼一聲。 燕明庭聞聲望過去,一時呆住。他只是想要來幫個忙,但是白皙的上半身就這么呈現在他眼前了,心跳明顯又快了幾分。 很不對勁。 不只是他的心跳不對勁,就連趙夜闌身上的疤痕也不對勁,漂亮的鎖骨下方列著兩條短短的疤痕,腰腹上的一條傾斜橫亙到了后側去。 這不是養尊處優的身體上應該出現的東西,燕明庭總算知道向趙夜闌打探過往時,對方為何如此惱怒了。 “誰讓你進來的!”趙夜闌馬上坐回桶里,水花濺在發絲上,眼帶恨意。 “抱歉,我只是以為你需要個人幫幫忙?!毖嗝魍ヱR上背過身去,想了想,又拿起后面的衣物,頭也不回地往那邊遞過去,“你先穿上衣服吧,水涼了容易感染風寒?!?/br> 半晌,趙夜闌才一把奪過衣服。 燕明庭聽見嘩嘩的水聲,以及衣料摩挲的聲音,屏氣凝神,壓根不敢往回看,直到聽見利劍劃破空氣的聲音,后背被一把長劍抵著。 “你都看到什么了?”趙夜闌冷聲問道。 “我看見了……一條落水的美人?”燕明庭小心翼翼地說。 劍又往里戳了一下。 燕明庭舉起雙手,投降道:“我承認,看到疤痕了?!?/br> 趙夜闌目光一凜,正要往里再戳進去,燕明庭卻閃身避開,轉身看著他。 兩人對峙片刻,燕明庭忽然蠻橫地拉開衣襟,正義凜然道:“不就是幾道疤嗎?來來,給你看看我的?!?/br> 趙夜闌一頓,目光落在他胸前的幾道疤,比自己的更為嚴重。 “這只是前胸的,還要看嗎?后面還有呢?!毖嗝魍マD過身就要去脫衣服。 “夠了?!壁w夜闌漠然地將劍扔到地上,深呼吸片刻,走到一旁拿起帕子擦頭發。 燕明庭嘆了口氣,整理好衣衫,召人來將桶抬出去,然后看著坐在床頭的人,道:“不用慌張,疤痕是男人的象征!” “對你來說,確實是象征?!壁w夜闌冷笑一聲,“對有的人來說,就是恥辱?!?/br> “我不覺得,也許正是因為這些疤痕,才成就了如今的你呢?” “如今的我?”趙夜闌抬起頭,皮笑rou不笑地看著他,語氣薄涼,“是人人喊打的佞臣、是被朝堂厭惡的同僚、是被皇上忌憚的棋子、是嫁入后宅的男人,有哪個身份能是值得我慶幸和感激的?” 燕明庭沉默地注視著他,在他旁邊坐下,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換一條路,做一個人人稱贊的好官呢?” 趙夜闌嗤笑道:“我只知道這世道就只有兩條路,往生,往死,沒有中間的路給我走?!?/br> “有的?!毖嗝魍ポp聲道,“只是你不敢而已?!?/br> 趙夜闌將濕了的毛巾扔到他身上,翻身在床上睡下。 “你頭發還沒全干,睡著容易頭痛?!毖嗝魍ヌ嵝训?。 然而對方背對著他,一動不動,并沒有要理他的意思。 燕明庭換了條干的帕子,為他繼續擦拭著濕潤的發絲,說:“算了,不說這個了,咱們說點有意思的吧……嗯,你還要不要聽睡前故事?” “滾?!壁w夜闌頭也不回地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