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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所監獄里,犯人的折損率很高。很快,這件事便不了了之,被所有人遺忘在角落里。 】 ——節選自《暗色囚徒》。 憤怒的情緒仿佛火焰來得突然,但卻也像是潮水一樣褪去。 想到那本書整體的脈絡基調和大結局時候的場景,無怪乎自己面前的青年表現如此奇特。 因為他當初寫出來的主角就是一個神經病。 邊若飛對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如果非要加一個稱呼,從輩分上來說,你得叫我爸爸?!?/br> 畢竟他是整本書的造物主,主角就相當于自己造出來的“孩子”了。 在他的身后,不明真相的艾倫·萊斯頓露出了貴圈真亂的表情。 單從長相來看,他們明明看起來年齡相仿,長相也沒有任何相似,怎么會是父子? 聽到這句話,出現在此的青年也輕微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 他的行為肆無忌憚,也沒有任何壓抑自己情緒的想法,因此整個囚室內除了兩個異種的哀嚎,就是他毫不掩飾的笑聲。 “甜心,你真可愛?!彼f,那雙桃花眼注視著邊若飛,仿佛隱含著脈脈深情。 然而邊若飛半點沒有注意青年的表現,他一把將身側的艾倫拉到近前:“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目前的同伴,艾倫·萊斯頓?!?/br> 隨后,邊若飛對被自己拉到前面的貴族青年介紹道:“這人是我朋友,名字是尉斯簡?!?/br> 艾倫反應過來,訕訕地抬手跟自己面前的陌生人打了個招呼:“你好?!?/br> 然而,尉斯簡卻并沒有立刻回應他的話,而是以一種令人毛骨悚然地眼神將他從里到外掃視了一遍,原本艷麗的面孔在此刻卻仿佛惡鬼。 艾倫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站在他身后的邊若飛有些奇怪地問道:“怎么了?” 他壓根沒有注意到對面青年的表情,只當是艾倫自己沒站穩。 等他的目光落在尉斯簡身上的時候,他已經端起了勾人的笑容,輕快地打招呼道:“那就幸會了?!?/br> 艾倫看到他的飛速變臉簡直震驚,甚至想私下問問邊若飛他這個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 被灌注焦點的本人卻拉開了囚室的門,那兩名異種的哀叫漸漸虛弱下去。 在《暗色囚徒》的大結局,為了確保越獄的萬無一失,尉斯簡的手術刀上不止涂抹了一種毒素。 邊若飛沒有回頭,他并不同情那兩個想要殺掉自己的異種。對于教廷來說,將異種馴化比將他們關禁閉更符合教義。能在這種地下牢獄占有單獨牢房的異種,恐怕手上的人命不止一條。 剛剛艾倫并非沒有想要合談的意思,但是卻迎來了狂風驟雨的襲擊。 比起這個,邊若飛倒是對于那兩個異種的身份更為感興趣。按照他們的身手,極大可能來自于異種之城,又被成為異種地下城。 據傳那座城池內幾乎只有異種的存在,人類反而受到敵視。 在三十多年前隕石墜落的大災變剛剛降臨時,異種開始是被當做擁有特殊能力的異能者,靠超越人類極限的作戰能力而受到青睞。 當時與蟲族戰斗的前線,相當一部分被異種占據??上?,后期在發覺他們已經脫離了“人類”這一物種之后,風向發生了兩相極端的變化。 一部分人類認為這是進化,他們的精神力天賦是救世之星,而另一部分人認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其中的典型代表就是教廷的一眾。 與蟲族的戰爭導致的后果,便是武器研究的突飛猛進。教廷堅信在神的庇護下,人類終將取得勝利,異種的作用微乎其微。 在他們的統治下,相當一部分異種出走。他們建立了新的基地,并普遍敵視教廷與人類。 邊若飛思索著走路。在這牢獄深處,一個個房間之間都被隔離了相當遠的距離,僅金屬門的厚度,都可以達到半米。 有些門并沒有被打開,而是上著一層層疊加的重鎖,顯然是教廷收押的重刑犯,并沒有在這次選拔的范圍之中。 初入世界的尉斯簡安靜地跟在他的身后,沒有任何違和感地混入了這個環境。他仿佛不經意地貼近了青年的身體,手背與對方的指尖似有似無地碰觸。 ——并沒有往常那種惡心的感覺。 包括最初來到這里的時候也是,他舔了青年的手心。按照以往的習慣,這時候已經在拼命抑制反胃的條件反射,此刻竟然毫無感覺。 外衣還套著拘束服的男人不由自主地靠近這個創造自己的青年,仿佛某種幼犬一樣試圖確認對方的味道。到底是自己忽然擺脫了心里障礙,還是觸碰對象的不同呢? 尉斯簡抿緊下唇,又在下一刻放松。 跟在這兩人身后的艾倫只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里。 邊若飛并沒有察覺到身邊青年不正常的貼近。若即若離的觸碰,只讓他下意識抱怨道:“阿簡,別老擠我。道這么寬,你往旁邊讓讓?!?/br> 尉斯簡的瞳孔幽深了些許,他毫不相讓地回道:“我就不?!?/br> 這個在監獄之中存活了整整三年的囚徒,從來不知道尊嚴二字怎么寫。為了達成目的,他可以對任何人笑臉相向。 尉斯簡干脆上前一步,拉住了對方垂落在身側的手掌。觸感溫潤而柔軟,顯示著它的主人養尊處優,并沒有經歷過生活過多的打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