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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沒人告訴你,隨地吐痰很不禮貌嗎?”他嫌棄道。 金發青年的左手腕以不自然的姿勢扭曲著,那是他強行掙脫鉗制而造成的主動性脫臼。他抬臂輕輕一懟,就將之復位,手腕上卻留下了一層無法立刻散去的紅痕。 “聽說你們是要競選圣子?”異種左右活動了一下肩膀,不懷好意地說道,“就是不知道,如果教廷知道進來的人類全部死掉會是什么表情?!?/br> “你怎么會知道……”艾倫有些驚訝地問出聲。 “你們該不會以為我一直都待在這個狹小的房間吧?”異種舔了舔嘴唇,眼里是燃燒著的興奮,“自然是遇到的其他人類,隨便逼問一下就什么都告訴我了。他們臨死前的模樣倒也很有意思?!?/br> “他們竟然沒有求救嗎?”邊若飛注意到了對方話語中的盲點。如果明知危險,肯定會有人摁下發信器向教廷求援。 聞言,異種往地面上丟了兩塊破爛的手環,哼笑著說道:“就這種東西?教廷大概會高高興興過來給他們收尸吧?!?/br> “你不是理想國基地的人?!卑瑐愨徽f道,“雇傭兵,還是異種之城?” “這就不需要你們知道了?!碑惙N亮起了自己手上的鋒利勾爪,那是讓他與人類與人類這一物種發生顯著差別的變異。 邊若飛往側邊一讓,躲過對方鋒利的指甲,那東西滑在墻壁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淺淡的刻痕浮現于其上。 “為什么要躲呢?”異種露出嗜血的笑容,“乖乖地讓我殺掉……” 邊若飛不著痕跡地往門口的地方挪動,而艾倫已經早他一步站在了門邊。這里的門是厚重的合金制,只要能夠合上,就能暫且阻擾面前的這只異種。 “其實我也不喜歡教廷的做法,既然你也仇視教廷,不如合作?”艾倫又開口對異種說道。 邊若飛偏頭看了這個貴族一眼。 話術太蒼白了。 果然,異種絲毫不為所動,反而嗤笑道:“教廷果然一群敗類,死到臨頭這種時候知道討好異種了?” 趁著他在說話,邊若飛慢慢往艾倫的方向挪動身體。 “不用想著逃跑?!蹦行缘漠惙N看破了兩人的行動,直接點明道,他語氣詭譎,“難道你們以為我掙脫了鎖鏈之后,不會去將別的房間那些‘同類’都放出來嗎?” 艾倫頓時一驚。 與此同時,鐵門應聲被粗暴地踢開。 同樣強壯得宛如公牛的異種出現在屋內眾人的面前,額頭上同樣有著一個紅色的銘牌。 “想要這個是嗎?”他吃吃地笑了,“得看你們有沒有命來拿?!?/br> 這動靜讓艾倫下意識躲到了自己唯一武力值還算高的同伴身邊。 “打得過嗎?”他在邊若飛的耳邊碎碎念道。 “打不過啊,我們涼了?!边吶麸w頭也不回,壓低聲音對自己身后的好兄弟回道。 他的視線在這兩個異種之間徘徊,狹小的囚室內,氣氛極其緊繃,仿佛下一秒就會引燃。 艾倫聽到他的話,頓時露出大難臨頭的表情,他繼續壓低聲音迅速說道:“要不摁發信器求救,堅持一下撐到教廷的人來?” 如果沒能成功被選成圣子,反而丟掉性命,壓根得不償失。 然而在室內的異種全部都有著優于人類的五感,盡管艾倫的話是壓低聲音說出來,但他們都聽進了耳中。 “還沒商量好怎么求饒嗎?”守在門口的異種再次好整以暇地開口。 距離教廷所給的“一天一夜”,還有兩個小時,屆時通往外界的大門才會被完全打開。因此異種們也并不急著殺掉這兩只“小貓”。 “當然不是?!边吶麸w冷靜地回答道,“害怕的人應該是你們才對,做好被殺前求饒的準備了嗎?” 一旁的艾倫愣住。 忘記自己身邊這位是不按照常理出牌,連新任紅衣主教都敢于誆騙的主了。 此時拉仇恨簡直就是往死亡更進一步??! 屋內的異種仿佛聽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怒極反笑:“你這是找死!” 隨著他的話音剛落,兩名異種同時包抄上來,就要將面前外表弱勢可欺的兩個年輕人打殺。 艾倫完全反應不過來,整個人僵硬在原地,手腳在這一瞬間冰涼。 而旁邊的邊若飛卻巋然不動。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也嚇呆了的時候,一道身影憑空出現。 只見半空中兩道銳利的刀鋒閃過,那道光芒曇花一現,卻顯得妖艷而絢爛。 仿佛是慢動作,那人輕盈地屈起身體落地。從背后的角度,恰巧能看到他低頭時飛揚起的灰色發絲。 空中是隨著慣性往上散落的斷肢和血滴,在灰色全金屬的牢房中交雜出了粘稠的紅色。 異種們的慘叫聲慢半拍地響徹整個房屋,液體濺出和物體落地的悶響對比起來反而并不明顯。 從天而降的陌生人直起身,轉過頭來。那是一張與他剛剛舉動并不相符的漂亮面孔。 那雙波光瀲滟的桃花眼瞬間就鎖定了站在原地的邊若飛,他勾起唇角,明明只是簡單的一個動作,但在無懈可擊的五官下卻顯得極具美學的沖擊力。 在真正將那名金發青年納入眼中時,他碧色的瞳孔仿佛貓一樣微微收縮。 男人并沒有理會被自己擊敗人的哀嚎,習以為常地踩著地面上的斷肢走過來,手中的利刃還滴著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