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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瑯不知道墨淵在想什么,見他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瞧,臉上的紅紋開始若隱若現,又驚又怕地道∶quot;你的魔氣怎么又開始犯了?quot; 剛說完話,他突然想起關于魔氣的事是墨淵的禁忌,頓時心提了起來,略帶緊張地盯著墨淵。卻哪想墨淵雖然臉色微沉,卻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既沒打他,也沒諷刺他。段瑯這下更害怕了,心提到了嗓子眼,甚至都控制不住臉上的驚恐。這墨淵怎么突然轉性了?竟然不懟他了!是被魂穿,還是得了失心瘋?難道……是覺得他就要死了,臨死前讓他過幾天舒服日子?不能想,越想越覺得這日子過不下去,特別想放一把火燒了。 過了一會,涂去焦就把飯菜端來了,一盤接一盤,熱氣騰騰地擺了一桌。 段瑯決定化悲憤為食量,端起碗開始猛吃,結果成功地把自己吃撐了,躺在軟榻上,揉著肚子,哼哼唧唧地起不了身。 墨淵寒潭似的墨眸瞥了他一眼,其中帶著不明的意味。 他真不明白這慫貨是怎么長的,有時候精明,有時候卻傻乎乎的像是沒有腦子,連吃飯吃撐也能做到,也不知道還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段瑯在床上躺了一會,還是撐得難受,就艱難地扶著腰下來,打算出去遛彎。 涂去焦這座宮殿占地約有上百畝,處處修得精美絕侖,但因為人少,入住的地方只有寥寥幾間,因此大部分都黑漆漆的。 遠遠看去,籠罩在夜幕里的漆黑宮殿就像一只臥俯的猛獸,令人暗暗心驚。 也不知道當初建這宮殿的人是誰,怕不是腦子有病,才會建這么大,讓人將腿都走斷,都逛不完整個宮殿。 段瑯將探出去的神識收回來,又在院子里繞了一會圈,才慢悠悠地往房間走。 他們現在住的這間院子,處于正殿后面的南邊,不是特別大卻很精致,屋子后面帶著花園,依稀能看出當初應該種了不少靈植靈草。 院門旁邊則是一片竹子,只不過竹子雖然很好養活,但是在這個只有死氣的魔界,仍舊沒有辦法生存,因此那里只剩下一片荒蕪的干竹干。 建造這個的主人不知道是想模仿修仙界還是想模仿凡間,無論東看還是西看,完全沒有一點魔界的痕跡。 段瑯想起那十二座與魔界格格不入的城門,腦中突然間閃過一道靈光——這宮殿該不會是那人建的吧?他到底圖什么啊! 如果真的那么喜歡修仙,為什么不去修仙界,非要在魔間呆著呢。他一邊想一邊往房間走,等走進去后,發現不光墨淵,涂去焦也在。兩個人應該在談事情,看到他進來,齊齊住了嘴,扭頭看向他。段瑯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quot;你們聊,我等會再回來。quot;墨淵抬起眼皮,叫住他,quot;已經說完了。quot;段瑯哦了一聲,又走進去。 涂去焦對著墨淵行了一禮,quot;屬下先告退了。quot;墨淵淡淡嗯了一聲。 涂去焦往外走了兩步,又躊躇著停下來,吭吭哧哧地不敢看墨淵。quot;尊……尊上,你這次來,怎么不見媚娘跟著?quot; 猝不及防聽到蘇媚的名字,段瑯猛地一怔,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捶了一下,悶疼悶疼。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墨淵,想知道他會怎么回答。 墨淵看了涂去焦一眼,冰冷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quot;她死了。quot; 涂去焦臉上的血色陡然褪去,高大的身體微晃,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quot;死……死了?quot; 他喜歡蘇媚,從第一次見面就喜歡,本以為這次尊上來,蘇媚會跟著,發現沒有后,忍不住才問出了口,卻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段瑯并不知道涂去焦是蘇媚的愛慕者,但是看見他殷切的表情也能猜出一二,這讓他更難受了。如果不是為了救他,蘇媚就不會,他也不會面對涂去焦的詢問,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甚至想過,如果蘇媚沒有救他就好了,他也不會承受這種痛苦。其實比起死去的人,被留下的那個人才最痛苦。 涂去焦失魂落魄地離開房間,高大的身體佝僂著,背影顯得格外悲傷。段瑯脫力地坐到椅子上,怔愣地望著窗外,心情變得格外低落。墨淵冷眸掃了他一眼,擰眉道∶quot;師兄這副表情做什么?quot;段瑯沒有力氣說話,聲音變得懨懨的,quot;那我應該做什么表情?quot; 墨淵捏著段瑯下巴,迫使他抬起頭,冷眸在他臉上逡巡。片刻后,他眉頭皺得更緊了。quot;蘇媚救你,可不是為了看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quot; 段瑯拿開墨淵的手,努力想彎起唇笑一笑,卻沒有成功。他干脆也不笑了,聲音低低地道∶quot;我知道。 他知道蘇媚待他很好,為了救他,連自己的性命也不要。 可是他根本沒有辦法在想起她的時候,還能努力笑著。因為他背負的不是一根羽毛,而是一個人的性命。 他也沒有辦法像墨淵說得那樣,輕飄飄的兩句話就放下。 墨淵垂眸看著段瑯,看著他明亮的鳳眸沒了光彩,一副怏怏不樂的模樣,心臟突然變得不舒服起來。他一把將人拉起來,拽著他往外面走。 段瑯現在什么心情也沒有,偏偏墨淵拉著他不放手,只得無奈地道∶quot;師弟,你拉我干什么?quot;墨淵沒有回答段瑯,拖著他到了門外后,將飛行法器拋出來,示意他上去。段瑯無奈地坐了上去。 墨淵足尖一點,輕飄飄地落到段瑯旁邊,指揮著飛行法器往上飛。魔界的晚上特別冷,再加上死氣重,實在令人特別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