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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子里面有個專門坐的石臺,段瑯先把身體和衣服洗士凈,走過去坐在上面,打算多泡一會。 他這具身體是修仙的,呆在充滿靈氣的地方會讓他很舒服。 小黑是冷血動物,對溫泉不感興趣,見段瑯泡得開心,就爬到一邊的樹上呆著等他。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小黑聞到熟悉的氣息,龐大的身軀一僵,飛快地從樹上滑下去,對著段瑯嘶嘶地叫了幾聲。 段瑯看出小黑的焦急,奇怪地問道:“怎么了?” 小黑焦躁地轉了兩圈,用嘴叼起段瑯的衣服,塞給他,示意他穿上。 段瑯只得從池子里出來,忍痛用法術弄干衣服,正打算穿上,就聽到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小畜生,跑這里來做什么?” 段瑯眼睛猛地睜大,想也不想地就把衣服趕緊往身上套。 原主的衣服都是袍子,難穿又難脫。他費盡地找出反正,剛套好半條袖子,石子路盡頭就出現一道挺拔的身影。 來人黑袍黑發,臉色白得幾近透明,左眉骨一直延伸到衣領下的紅紋艷得張牙舞爪。 看到段瑯,墨淵的臉色幾不可聞的沉了沉,等看清他的樣子后,眸色又微微一變。 段瑯袖子只穿了半條,白袍要落不落地掛在身上,瑩白的肌膚宛如白玉一般泛著光澤,水珠順著他濕漉漉的墨發往下,在胸前蜿蜒出一道誘人的痕跡。 他微瞪大眼望著他,清澈水潤的眼睛氤氳著一層霧氣。不像劍修,倒像是那種專吸人精的花妖。 墨淵瞬間回憶起百年前,在月光下看到段瑯出浴的那一幕,他以為他忘了,卻原來一直都記得一清二楚。 體/內的魔氣如濃霧般開始翻涌,他的黑眸變得猩紅,惡恨恨地盯著他,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段瑯莫名地心慌,下意識地背過身,將衣服囫圇地套到身上,驚慌失措地道:“師……師弟,你……你怎么來了?” 小黑把身子縮成一團,躲在一旁瑟瑟發抖。它的身軀明明那么龐大,卻硬是抖出了一種小老鼠的倉惶感。 墨淵用力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猩紅已褪,沉得如同深不見底的潭。 “畜生,滾過來?!?/br> 這一句是對小黑說的。 小黑哀鳴一聲,怯怯地看了一眼墨淵,又看了看段瑯,挪動著龐大的身軀,慢吞吞地往墨淵那里走。 段瑯看到它身體都在抖,忍不住心疼地道:“師弟,是我自己過來的,和它沒關系,你不要兇它?!?/br> 墨淵冷眸掃向段瑯,突然一個甩袖過來,一股強大的魔氣重重地擊到他的胸口,聲音冷得如同冰碴。 “我教訓自己的畜生,你有什么資格指點我?叫你一聲師兄,你還真當是我師兄了嗎?” 段瑯重重砸進池子里,胸前的肋骨像碎了般,傳來一陣劇痛。 他踉踉蹌蹌站起來,一股腥甜涌到了喉嚨,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小黑見狀,再也顧不上墨淵的命令,滑進池子里,將段瑯緊緊地圈起來,圍在身子中間,對著墨淵哀叫兩聲。 段瑯整個人都已經搖搖欲墜,臉色冷白,就連唇瓣也失了顏色。 他勉強掏出一顆丹藥喂進嘴里,手掌輕輕拍了拍小黑的身體,安慰道:“我沒事,別擔心?!?/br> 墨淵的臉色愈發冰冷,墨眸陰沉沉地盯著小黑,“我再說一次,過來?!?/br> 小黑原本只是生存在這座宮殿里的一條普通小黑蛇,被墨淵用魔氣喂養長大,把他當主人。 可它活了這么多年,會喂它吃果子,溫柔撫摸它頭頂的人,只有段瑯。 它不想違背主人的命令,但更舍不得段瑯。 它又對著墨淵嘶嘶叫了兩聲,大眼睛里帶了祈求。 墨淵怒極反笑,“好好,好得很?!?/br> 小黑是只不怎么聰明的蛇,也聽不懂人話,但卻能看出來墨淵臉色不好。 它明顯地害怕起來,龐大的身子縮了縮,恨不得縮成一團藏起來。但還是固執地沒有放開段瑯。 墨淵心隨念動,掌心里倏忽間多了一條小兒手臂粗細的鞭子,冷聲道:“既然你不愿過來,那以后都不必來了?!?/br> 段瑯心道不好,想也不想地拼命催動靈力,撐起靈力屏障護住他和小黑。 剛撐好,長鞭挾風而至,狠狠地擊到靈氣罩上。 幾乎沒有應付之力,靈氣罩發出咔嚓一聲脆響,如玻璃般轟然裂開。 段瑯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如紅梅般點點滴滴地噴濺小黑光滑的鱗片上。 小黑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卻隱約明白段瑯是在保護它。 它哀鳴一聲,大腦袋無措地拱了拱面如金紙的段瑯,身體更是再度牢牢地將他圈起來。 它想保護他。 段瑯剛剛才聚攢起來的靈力一用而空,靈臺像是即將碎了般,泛起針扎般的劇痛。更可怕的是,他的經脈里如起刮起了狂風暴雪,刺骨的寒意開始狠狠地凌虐他。 他快入魔了。 段瑯恍恍惚惚地想著,嘴角的鮮血被凍成冰碴,刺得他生疼。 眼前的墨淵已經變成重影,他費力地張開被凍僵的嘴,細若蚊吶地道:“師弟,你已經出了氣,就不要再傷小黑了?!?/br> 第024章 百年前 墨淵望著幾乎快變成冰人的段瑯,握著鞭子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墨眸里一瞬間閃過諸多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