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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將他吞噬,他能聽見那些精神脆弱的人發出的可悲的嗚咽聲。 他置身于此,或許眼前所見只是一片黑暗,就像是一場還未醒來的夢,滿是不真實感。 他輸了嗎?他就這么輸了? 哪怕是輸,這場戰役也與他預想的截然不同。不是代表著正義著,不是受人民支持的,而是被人唾棄的,狼狽不堪的,只是像個逃犯的可笑的對戰。 他本來還有機會挽回的。 可是,杜逸安,又是杜逸安! 杜昆明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靠在冰冷的墻面上。 他仔細回憶著,打從他回來,一切都已經脫離了正軌。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已經輸了? “咔噠”廊道的門開了。 強光隨著開門透射進來,刺眼得令這下面所有的人都要伸手去遮擋。 杜昆明也抬了抬手,可很快,有人遮去了光線,陰影在他的這間房里拉得極長。 杜昆明抬頭看去,外頭那名年輕人笑得十分邪氣,或許,頭號通緝犯這名號放在對方身上更加合理。 “驚不驚喜?我可是親自來接你呢?!倍乓莅部粗块g里關著的杜昆明,很是期待。 “可別說我這個做兒子的對你不好,到底還是有十來年的養育之恩的,我可是專門為你留了一個單間的,希望你入住以后,住得舒心?!?/br> 養育之恩。 杜昆明定定地看著那頭那個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孩子,他半瞇著眼,沉默好一會兒,忽然笑道:“你能成長到現在這樣,做為父親,我很欣慰?!?/br> 那表情,像極了以另類教育方式督促孩子成長,最終孩子果然成長了,他卻承下所有的苦的父親。 好似在說:你有今天的強大,也是我早有預料的,要不是我當初怎么怎么樣,鞭策你,逼著你向前走,你哪會有現在的成就。 第122章 杜昆明從未經歷過這樣的痛苦。 那像是生長在骨頭縫隙里啃噬血rou的蟲子, 一點一點,由內到外,又由外到內, 體無完膚卻仍不停歇。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生命力的流失,急劇地流失著,而他對此毫無辦法,只能承受著。細密的小傷口愈發地大,很快擴到根本無法愈合的狀態,而那種鈍痛,仿佛是誰拿著一把生了銹的斧頭不間斷地砍著, 每一道會更深卻始終不能給他一個痛快。 難以忍受,也難以想象。 他能看見在他星球上的人多么的肆無忌憚, 他還能看見曾經的自己, 又一批污染物,又一道痛得幾乎失去意識的傷, 可站在星球上的自己, 只是漠然旁觀著。 杜昆明非常清楚當時的自己在想著什么。 他根本沒有管那顆星球如何,他只想著, 這樣一來, 所有事情都不留痕跡了。不,他還是想過星球的, 他想的是, 如果這顆星球星核爆炸,是不是還會得到那樣的碎片, 是不是還會研究出更加超脫的東西來。 而如今, 杜昆明只能眼睜睜看著曾經的那個自己狂妄地站在高位, 繼續在自己身上施加無數酷刑。 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只是幾分鐘時間,又或許是好幾年,房間里終于發生了變化。 杜昆明墜落在地,呼吸時重時弱,他身上有著無數的傷,其中好些都是致命的。 但不用怕,房間里貼心地準備了醫療系統。 這不,一檢測到他的傷不處理就會造成死亡,醫療系統自動工作了起來,各種效果優良的治療藥劑送至房間來,以防傷者亂動造成更大的傷,房間里先出來的氣體便是含有麻醉成分的藥劑。 等杜昆明再恢復意識,他幾乎已經完好無傷了。 可不待他去細想,房間里再次發生變化,這一次,他成了他與麥博士第一次合作的一個實驗體。地獄第二層開始了。 杜昆明是頭一個享受到地下風景的人。 而緊隨其后的,是由卡爾親自押送的便是實驗室的主腦們。 他們路過了那個寬敞的單間,很快被各自分配了房間。 房門一間間打開,麥博士等人朝里面看了一眼,原先還無比緊張的情緒松懈了下來,房間里的陳設要說跟五星酒店相比,那肯定是差遠了,但要比那些臟亂差的監獄,這里的條件可以說非常優等了。 干凈的房間,簡單但齊全的日用設備,甚至桌上都還有可以使用的電子屏。坐牢?度假還差不多。 對此,這些有著超高腦力的瘋狂科學家們并不算多意外。 就像杜昆明之前同外界說的一樣,的確,他們做實驗的確有些不折手段,但不可否認的,他們的研究要比按部就班一堆條件限制的那些研究院的人要先進、成熟得多。 像他們這樣的資源,一個國家的領導者,又怎么舍得放棄呢? 有罪又如何,外界認為他們伏法死亡不就行了?該利用的該合作的,這些當政的可比誰都算得精。 于是,麥博士等人臉上掛著輕松的笑,被請進房間時,沒有一丁點抗拒。 但關上房門后,便是他們想象不到的噩夢。 他們躺在平時工作的實驗臺上,周圍是刺眼的白光,貼在皮膚上的是冰冷的儀器,皮膚被劃開,圍在實驗臺的人,似乎想要將他們每一條血管都研究透徹。 那些曾屬于無數人的噩夢,終于有一天,反饋到他們的身上。 學術研究,人類的發展,偉大的犧牲?既如此,也是時候讓他們奉獻犧牲一下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