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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玉澤絲毫沒有這方面的擔憂,他隨口道:“濕了就丟了,壞了就換掉,你們也看到了,每天堵在我金碧城池門口的妖修和修仙者眾多,只要我隨口一句話,要什么有什么?!?/br> “這也太敗家了?!卑孜男歉袊@了一句后,就撐著傘,開始抓緊時間吃東西,擺在桌上的糕點再不吃,就都化掉了。 怪不得這座金碧城池一開始出現的時候,姜染總能聽到地底隆隆的聲響。 想來都是那只土妖在地底土遁的聲音。 不過…… 姜染走到窗邊,向外張望,樓內視野開闊,遠處是無數樓閣層層疊疊,萬千燈火,無邊疆域。 這哪里是當年那只小小的土妖能夠承載地了的? 姜染記得那只小土妖,傻傻地在地底土遁,因為眼神不好,總是會撞到石頭,將自己折騰地遍體鱗傷。 他像一只蝸牛一樣,馱著小小的空殼,等待著一位與他合拍的住客。 莊玉澤就是那位住客。 這兩只小妖因為銀眷與姜染而結緣,互相依存共生,在短短幾年內,竟然都修煉到了如此境界。 “你已入鬼蜮境?”銀眷的眼神從莊玉澤的臉上掃過。 后者態度坦誠,畢竟是面對恩人,當場又作了個揖,“小生如今,確實已入鬼蜮境?!?/br> 銀眷也走到窗邊,朝著下方探了一眼,“那他呢?” 他指的是如今依然深埋在地底,背負著萬千樓閣,無邊疆土的土妖。 說起那只土妖,莊玉澤有些猶豫,滿臉的不確定。 “他?可能境界比我稍低一些,大概也入了鬼蜮境了吧?!?/br> “你是有多久沒見他了?”莊玉澤這態度,約莫是完全將那土妖當成了背負城池的工具妖了,說是共生共存的關系,但莊玉澤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銀眷撐起一把傘,立在姜染身邊,一道不善的目光朝著莊玉澤壓過去,“他為你背負了這么多,你卻連見也不見他一面?” 莊玉澤臉上閃過意思厭惡的神情,他不喜歡別人對他指手畫腳,即便是曾經對他有恩的銀眷,也不可以。 他在這座城池中,過慣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日子,瀟灑自由慣了,更何況,如今他此番的境界,已經完全碾壓了他們。 若不是惦念著當初的恩情,莊玉澤早就將他們趕出去了。 “不勞您費心,求索在地底好地很,我經常去探望他,只是最近沉迷造景,耽擱了?!?/br> 求索,是那只土妖的名字。 他有些不滿地轉身離去,“你們就在此處休息吧,需要什么,就跟門口的妖侍說。我還有事,先走了?!?/br> 今天他突然發現,那些彌漫在妖都里的瘴氣和妖怪們的尸骨都消失了,他終于可以好好造景了。 莊玉澤想要重現妖都的繁華,在屬于自己的城池里,將自己喜歡的一切,都裝進來。 從很久以前開始,求索就對他有求必應,縱容他將想要的,喜歡的,都裝進自己的殼里。 莊玉澤是只貪心的妖,他想要的越來越多,求索為他背負的,也越來越多。他將自己那只樸素的殼子雕琢成如今的金碧城池的模樣,多年來,始終在地底默默無聞,帶著莊玉澤到處旅行。 莊玉澤的心底,對求索是有感激的。 但……他現在迫不及待地要為妖都造景,等他復原了妖都,一定去看看求索,莊玉澤如是想。 門合上,雨也停了。 夜已深,整座城中熙熙攘攘的喧囂聲逐漸變小,姜染倚在窗邊,又聽到了那細碎的哭聲。 只是這次,他可以徹底確定那哭聲的來源。 那哭聲來自地底。 “銀眷,我知道是誰在哭了,那是求索,是那只土妖,我想去看看他?!?/br> 姜染將視線投向遠方,夜色籠罩,城池無邊無際。 “我想,他為莊玉澤背負地太多了,如今,他怕是要承受不住了?!?/br> 莊玉澤寄生在求索的殼里,與他這般親密,卻聽不見他的哭聲。 他啊,早已被人世間的繁華遮住雙眼了。 他將窗戶推開一些,過程中牽扯到胸前的傷口,銀眷貼心地幫他換了一遍藥。 “也許,當初我不該擅自將他們放在一起?!便y眷幫姜染理了理衣襟,溫柔地抬眼看他,“反正桑濁也已經找到了,他不愿跟我們回去,也強求不得,如今我們有的是時間,現在就可以去找求索?!?/br> 銀眷站在窗邊,閉上眼睛,感應到了求索的具體位置。 他立在窗沿上,對姜染張開懷抱,“現在?” “嗯?!?/br> 姜染毫無畏懼地抱住了銀眷,兩人的身影自月出樓的高處,迅速墜落。 在接近地面的時候,白文星體諒銀眷妖力有限,親自為他們打開了地底的結界。 她叼著一塊糕點,趴在窗臺上,看著他們兩人一起,墜入了漆黑的地底。 今夜無風,虛掩的門在此時卻被人撞開了。 微生齊渾身是傷地倒在了門邊…… 第70章 月出樓(三) 白文星承認,她并不喜歡這個有些高傲自大,不通人情的微生齊。 更何況他們之間身份懸殊,微生齊說到底,也是個修仙的,百年前修仙界與妖修界始終處于對立狀態,所以她不大想與微生齊多說話。 可如今人就倒在了她面前,渾身是血,奄奄一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