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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銀眷,起先是修仙的……所以比起他們這些生來就是妖的,更了解那個世界。 若這件事真的有修仙界的人插手,那他們就必須提早做出準備了。 仙妖一戰,終究無法避免。 …… …… 姜染醒來的時候,桑濁已經完全吸收了那些血rou,軀體也在飛速成長。 如今他身上穿著的姜染的舊衣服,對他來說已經很合身了。 姜染詫異地看著瞬間長大的桑濁,這個曾經他抱過的嬰兒,在短短的時日內,竟然長成了青年模樣。 雖然依然只是一個軀殼,不會說話,鮮少思考,但桑濁的身形恢復地越快,就說明流落在外的血rou越少。 比起桑濁的成長,更讓姜染無語的,是這一望無際的焦土…… 整個寧川鎮,除了他腳下這塊巴掌大的地方是完好的,其余地方,全部都是焦黑一片,寸草不生。 地面上更是坑坑洼洼,沒有一塊平地。 “這是怎么回事?”如今生死簿已經全部收集到手,儲邑也恢復地差不多了,捧著昏昏欲睡的賀舒霆,十分不安地向前邁了一步,踏上了焦土。 隔著鞋底,都能感受到焦土的灼熱。 “大概就是……譚幽妄圖越過羅剎境,直接晉升到飛升境,卻被其余飛升境合力誅殺?!?/br> 姜染將自己的猜測全部告訴了儲邑。 白文星在一旁聽了一會兒,拽了拽銀眷的袖子,“先生竟也知道寧川鎮的始作俑者是譚幽?所以你們兩個都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銀眷回想起他們過溧川那日,姜染與他一樣,多看了一眼斷橋接口處的焦黑痕跡,從那個時候起,他們兩個,就都心中有數了吧。 “寧川化為一片焦土,其實對你們來說,也好?!苯久嗣R舒霆的腦袋,對儲邑道:“譚幽死了,你身上的那些罪孽也都消失了,你若想要與他永遠相守,就不能去投胎,此生只能做一個鬼差?!?/br> 儲邑站在陽光之下,只覺得渾身的皮膚灼熱,他退到殘垣的陰影之下,笑著對姜染說: “先生,方才,我做了個夢。我夢見了一個鬼差,每天都在一棵枝葉稀疏的小樹下打盹乘涼,時而蹲坐在墓碑之上,向往陽光?!?/br> 他像是突然醒悟了一般,嘆了口氣。 “那個鬼差就是曾經的我,而賀舒霆,就是那棵為我遮陽的小樹?!?/br> 他眺望著遠方,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我前世投胎做人,也確實站在了我心心念念的陽光之下,可我卻沒有感受到半分溫暖?!?/br> 蒼溪鎮的人笑話他,家里的親人逼迫他,這個世界,對他向來冷漠。 “那日我站在城墻之上,沐浴在正午的烈陽中,看盡了眾生百態。蒼溪鎮的人視我為異類,覺得我晦氣,逼迫我跳下城墻,我不怪他們,我習慣獨來獨往,與他們格格不入,或許我生來就不適合做人?!?/br> 儲邑的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我不后悔那一段能讓我站在烈日下的人生。體驗過,才知道適不適合。所以此生我能夠更快地做出抉擇?!?/br> 儲邑將賀舒霆的頭顱捧在懷里,摸了摸他的發,對姜染道:“他最近醒著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清醒時與我說話,也是寥寥幾句。他無法在繁盛之地扎根,如今寧川這片焦土,倒是很適合我們生存。我愿在寧川永遠當一個鬼差,親手埋下我的小樹,莫說十年百年,千年我也等得起?!?/br> “我會在這片土地上等他生根發芽,茁壯成長,偶爾閑暇,為他澆澆水,跟他說說話,雖然他不會回應,但能相守,我就很滿足了?!?/br> “這一片焦土,何嘗不是我的樂土?!?/br> 儲邑說地肆意灑脫,經歷過幾世后,將一切看淡,唯獨將賀舒霆尤為慎重地捧上心頭。 姜染在寧川又滯留了幾日,彼時賀舒霆已經完全陷入沉睡了。 他親眼目睹儲邑不舍地在賀舒霆的唇上親了一下,又親自將那顆摯愛的頭顱掩埋在焦土之中,悉心照料。 姜染布置好最后一塊領地石后,日常為銀眷疏通經脈。 白文星拿著一封家書過來,十分不舍地擠在了姜染和銀眷之間,淚眼朦朧地演了起來。 “先生,我爺爺派人來尋我了,說是家中有急事,召我立刻回去,可是我好舍不得你啊先生……” 姜染被她這哭唧唧的模樣逗樂了,開玩笑道:“你是舍不得我,還是舍不得我棺材鋪里的米缸?” “都舍不得!” 白文星拿起姜染的袖子擦了擦眼淚,“先生,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等我家中的事處理完,我就回來找你,先生記得提前把米缸填滿?!?/br> 說罷,便跟著衛連州派來的親兵,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白文星這一趟回鳳瑤,實則是有任務在身。 銀眷先在守在先生旁邊無法分身,那深入調查始作俑者的事情,就落到到了她頭上。 更何況最近這陣子強行晉升羅剎境的妖修越來越多了,像是有所預謀。 她回想起此番事件,依然有些后怕,險些就讓譚幽成功越過他們,直接登上原本屬于先生的位置了。 送走了白文星,姜染在食物方面的壓力一下子小了很多,不用全程找吃的,他與銀眷,桑濁一路走走停停,看風景,品。 只是快到陵陽城的時候,天空中突然飛來一只泣血的紙鳶,落在了姜染的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