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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眼睜睜看著她的手穿過了那些宮女的身體…… 韶則這個膽小的又被嚇結巴了,“這這這……” “伏妖大陣和漫天雷劫兩相抗衡,這大業皇宮里的時間,也被攪亂了?!?/br> 姜染指了指遠去的那些宮女,“看她們的穿著,與宮里的其他宮女不一樣,這應該是很多年前,生活在天楚的宮女?!?/br> 姜染這么一說,陸乾也反應過來了,“對,百年前天楚皇宮里的宮女,確實都是這樣穿的,怪不得朕覺得眼熟?!?/br> 既然是百年前就存在的,那絕對不會存活到現在,所以姜染可以斷定,這些宮女,只是百年前遺留下來的殘像。 摸不到,碰不著。 姜染朝著遠處眺望,借著驟然亮起的閃電,發現皇宮內的建筑也發生了改變。 分明現在是黑夜,往前走幾步,便又變回了白天。 回甘泉殿的那條路,也與往常不同,各種突然出現的道路縱橫交錯,周圍的景色隨時都在變化,置身其中時竟有眩暈之感。 姜染繞過一棵榕樹,被樹上的聲音吸引。 他看到了年幼的韶則,小心翼翼地在樹枝上行走。 底下的宮女太監急得要命,一個勁兒地喊韶則下來。 韶則卻對他們的擔憂充耳不聞,伸出小胖手去逗弄巢中的鳥兒。 起身離開時,腳下一滑,就在這時,姜染身側閃過了年輕時的業帝,一把撈住了從樹上掉下來的韶則。 業帝訓斥韶則,字字發自肺腑,韶則低著頭哭了起來,業帝終于有些不忍心,嘆了口氣。 “你呀你呀……” 剩下的話,罵不出口,反而是滿臉寵溺地摸了摸韶則的腦袋。 彼時,業帝對韶則的父愛都是真摯的,與方才在他們面前惺惺作態的業帝,判若兩人。 再往前走,便是道路盡頭,原本通暢的道路被一道紅墻阻攔。 背上的銀眷趴在他的肩頭規律地呼吸著,姜染本想轉身另尋道路,卻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從他的身邊跑過。 那眉眼,那樣貌,分明是年幼的宋劣。 他一時好奇,忍不住跟了上去。 “哎喲?!?/br> 不愧是自小倒霉,小宋劣沒跑幾步,就被石頭絆倒。 小宋劣迅速站了起來,攤開手掌看了看,手被磨破了,傷口還在往外滲血。 他卻早已習慣了疼痛,將兩只手往身上擦了擦,繼續往前跑。 年幼的宋劣飛快地進入了一處陌生的宮殿,姜染緊隨其后,一入殿,卻發現殿內的氛圍非常壓抑。 宮女們都默不作聲地站在一側,小宋劣入了殿,喊了幾聲母后,卻沒有得到回應。 這時,一個長相刁鉆的太監前來傳話,“皇后娘娘做了些愛吃的,六殿下莫要耽擱,趕緊去吧?!?/br> 姜染感覺得到,小宋劣明顯不想去的,他的表情都寫在了臉上,很不開心。 但礙于皇后娘娘的威嚴,只能跟那太監走。 姜染背著銀眷,繼續跟。 期間他也回頭看過,白文星和韶則他們,一開始還跟在他身后,現在都不見蹤影,約莫是走散了。 可他此刻不想回頭尋找,只想多看兩眼兒時的宋劣。 筆直的宮道兩邊,是刺目的紅墻。 姜染一邊跟著小宋劣,一邊對昏迷的銀眷道:“我一面跟著小時候的你,一面又背著長大的你,真希望你能睜眼,看看這怪異的場面?!?/br> 正說著話呢,走在前頭的小宋劣又摔了一跤。 姜染對著宋劣感嘆,“你說說你,怎么就這么倒霉,這滿皇宮的石頭,都上趕著你一個人絆?你一天要摔幾跤才算圓滿?” 走在前頭的小宋劣路過樹底,習慣性地抬起兩只手在頭頂遮擋了一下。 姜染起初還不知道他為什么忽然舉手罩住頭頂,直到他看到那樹上掉落一根枯枝,不偏不倚剛好砸在宋劣的頭頂。 “這都倒霉出經驗了?” “嗯?!北阍谶@時,一直趴在他背上的銀眷短暫地清醒過來。 他環住了姜染的脖子,將自己的腦袋貼在他的脖子上,近一些,更近一些。 “小時候每次路過樹底,十次有九次被枯枝砸中,所以便有了這樣的習慣?!?/br> 他的聲音有些虛弱,軟軟的,帶了些沙啞的感覺。 說話的時候,氣息不斷呼在姜染的耳朵里,有些癢。 銀眷直到,再跟下去,姜染會看到怎樣的場景,他吃力地抬頭,看著前面那個小小的自己,一身是傷,背影倔強。 “別跟了,我們回甘泉殿吧?!?/br> “接下來,你是尿褲子了?惡作劇了?還是偷窺宮女洗澡了?怎么,不好意思讓我看?” 銀眷趴在他肩上,沒有說話,也罷,他想看,就讓他看吧。 小宋劣跟著太監入了皇后寢殿,彼時的皇后正是現在的秦太后,擺了一桌的好菜,笑著對宋劣招手。 “玩了許久,肚子餓了吧?”在秦洛的示意下,宮女擺好碗筷。 “兒臣拜見母后?!?/br> 小宋劣規矩齊全,該行的禮,一樣不少,動作標準。 看得出來,他與秦洛一起用餐的機會不多,自打入了皇后的寢殿,就拘束了許多。 “五歲那年,臨近中秋,父王特許我回宮團聚,這是我第一次見皇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