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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回事……” 柯遇春覺得自己像個提線木偶,一舉一動不由得自己做主,只能不斷驅動符箓與姜染配合。 “仙師,你醒了?” 聽見姜染與敵人纏斗的聲音,老道士算是徹底明白了,自己絕對是被飛升境大佬cao控了! 人家不愿意暴露自己,只能借他的手保護姜染。 先前他入心流時畫了滿地的符,現在也派上了用處。 柯遇春只覺得一股不屬于自己的真氣直逼丹田,隨后手指不受控制地掐了個訣,利用那股真氣在指尖凝成一把巨劍的模樣。 高臺之上,風云卷動,散了一地的符箓開始有序地隨著那道真氣聚合吸納,竟也拼湊成了一把符箓巨劍。 窗臺處,銀眷驅動巨劍,避開姜染,斬向牛頭怪。 劍氣所至,無法呼吸,牛頭怪頭頂的兩只質地堅硬的巨角,就像切豆腐似的,整齊斷裂。 牛頭怪駭然,多數修為從斷角中潰散而出。 落地時,已經連蜉蝣境都不如了,根本無法凝聚人形。 牛頭怪此時癱在地上,還心有余悸,還好自己剛剛縮了一下脖子,不然連腦袋都保不住。 他不知道,這一劍,實則是銀眷cao縱,故意饒了他一命。 只因姜染不喜歡輕易奪取他人性命,也不愛見血,所以放他一馬。 姜染這邊,也被柯遇春這一劍驚到了,眼看牛頭怪驚叫著逃走,不由得對柯遇春又敬佩了幾分。 “仙師,原來你是深藏不露??!” 面對姜染的夸贊,柯遇春苦笑了一番,心想我要是真有這本事,也不至于混到這地步。 但也不敢否認,“這一招,也是貧道剛剛悟到的,想不到威力竟如此之大呵呵呵?!?/br> 鯰魚精也被這符箓巨劍的氣勢嚇到,當場化為真身,沉入鏡湖。 牛頭怪與他同為化形境,即便柯遇春與他們同階,也不可能只一劍,就斬了他半生修為! 這是什么仙門路數!難道這就是妖修和修仙者同階之間的實力差距么…… 鯰魚精在鏡湖水底游了幾圈,越想越不可能。 今日這一戰,他要是輸了,就沒臉繼續開客棧了! 兩個化形境竟然打不過一個蜉蝣境和一個筑基老道士? 一念至此,鯰魚精也不再坐以待斃,他飛快地圍著高臺游動,轉眼間在鏡湖中央制造出一個巨大的漩渦。 高臺開始垮塌,他是水系妖怪,只要他們入了水,便是他的天地。 可姜染卻并不畏懼,因為他擅長控水。 高臺垮塌后,柯遇春抱著一塊浮木狼狽不堪,姜染凝水成冰,穩穩當當地站在自己腳下的一小塊冰面上。 身軀龐大的鯰魚在冰面下伺機而動。 冰面不斷散發寒氣,姜染一向畏寒,身體一冷,人也遲鈍了些。 只是打個寒顫的功夫,就被鯰魚精抓住機會,自姜染腳底破冰而出。 他跳得很高,龐大的身軀像一艘巨船,與之相比,姜染的身形顯得何其渺小。 鯰魚精飛躍而起,巨大的魚尾甩向姜染,將他猛地拍進水里。 姜染只覺得腦袋一悶,落入水中后便失去了意識,顯然是被鯰魚精拍暈了。 銀眷面色一寒,捏碎杯盞,時間在此驟然停滯。 水上的浮沫隨著時間一起定格在了那里,不再接連破碎。 泡沫之上,倒映著一個白衣身形,周身上下,盡是肅殺之氣。 他于水面行走,每一步都激起微小波瀾。 行至姜染沉沒的地方,一伸手,便將昏迷的姜染橫抱在懷。 他抱著姜染往回走了幾步,沾在姜染身上的水滴被留在原地。 姜染身上溫暖干燥,沒有了寒意,便舒展眉心,安安穩穩地在銀眷懷中陷入沉眠。 只是……不速之客已經到來。 容器中作為賭注的金沙像水一樣,緩緩流動起來。 那人踩著金沙,伴隨著清亮的鈴音,在定格的時間里,行至銀眷身后。 “我以為你想一直帶著他藏下去,可為什么這么快就露出馬腳?” 那是個小女孩的聲音。 小女孩看上去不過十歲的年紀,聲音清澈,眉心一道金色花鈿光彩耀目,容貌雖帶稚氣,卻難掩秀麗。 飛升境,白文星。 鳳瑤境內,容納萬千山水,由南至北,橫跨整座見微峰,直至東瞑海邊境,都是她的領土。 “讓我看看他吧?!?/br> 堂堂飛升境,說話理應有非凡氣勢,可在銀眷面前,卻忍不住哽咽。 銀眷沒有理會她,抱著姜染繼續向前走。 “我想他了?!边@一句更是帶了哭腔。 一直以來積壓的情緒,在這一刻傾瀉而出,沒有無邊威嚴,在他們面前,她仿佛永遠只是個十歲,愛撒嬌小女孩兒。 銀眷沒有動容,腳步甚至沒有任何停滯。 白文星努力朝那個方向看去,只能看見銀眷懷中,他垂在一側的手,和如墨的發。 她還想看到更多,但那人不會回頭,她再張望,都是徒勞。 “你走吧?!便y眷沉聲道,“這次換我來保護他,再也不需要你們了?!?/br> “反正你們……也沒什么用,不是么?” 白文星雖已至飛升境,心性卻依然單純。 銀眷說狠話的本事,她見識過,字字句句都扎在她的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