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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姜染忍不住發問,“銀眷,你的真身是什么?” 他發現自己從沒主動了解過他,畢竟以后要一起共事,趁此機會,多了解一下也是好的。 銀眷干脆變了回真身,用實際行動去回答他。 那是一只皮毛雪白的狐貍,圓溜溜的一雙眼睛看著他。 他比較有心機,特地選了貓兒一般大小的尺寸,走到姜染腳邊,蹭了一下。 姜染有些欣喜地將他拎起來,“你怎么不早些變真身啊,這一路拿來捂手多方便啊?!?/br> 說完,就將一雙冰涼的手塞在了他的肚子下面,時不時地揉一揉他肚皮上的軟毛。 銀眷掙扎了兩下,跳下來又變回了人身,垂眼悶悶地道:“我不太喜歡以真身示人?!?/br> 姜染推開臨近鏡湖的小窗,不遠處幾支桃花斜斜探出墻面,風一吹,鏡湖之上便落滿花瓣。 這樣的氣氛適合交心。 他靠在窗邊,問他:“仙師說,這是一家黑店,你信嗎?” “我不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詞,我有我自己的判斷?!?/br> “可仙師是我們的伙伴?!?/br> “他與我們并非一路,往后總要分道揚鑣?!便y眷說的也不無道理,畢竟柯遇春是修仙的,即使有短暫交集,以后也必然分開。 姜染覺得,銀眷在說起這些的時候,冷漠地有些可怕,他對所有的一切都缺乏信任。 他似乎孤獨了很久,所以早就忘記了同類之間的羈絆是切實存在的。 “銀眷,你以前也是獨自一人嗎?你有過……伙伴嗎?”姜染試探性地問他。 這一次,他卻沉默了。 像是被觸碰到了極其隱秘的痛處。 良久,才回答:“有過?!?/br> 銀眷至今都不敢回想,那些圍在一人膝下,化為真身,打鬧嬉笑的日子。 他們也曾在雪夜里把酒,賞燈,焰火漫天,手拂過,便能將那些焰火以綻放的形式,永遠定格在夜空中。 妖都的不夜天,曾經由無數永恒綻放的焰火組成。 他也曾以為,一切都會像妖都的焰火一樣,永恒存在。 直到某一天,那些焰火一個接一個地熄滅了,整個妖都都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那些曾經溫暖的記憶,每回憶一次,心便寒上一分。 “我曾把于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交給他們保護,可是到最后……沒有一個人能守住?!?/br> 他們辜負了他的信任。 所以他是那樣的,憎恨著曾經的伙伴。 “可你一路都乖乖跟在我身后,雖防備外人,對我卻很是信任?!?/br> 姜染回想起之前種種,問出了一直以來的心中所想:“所以……你是我前世的……故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413 16:49:27~20220415 14:51: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桃桃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趙一只狼 2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1章 晝夜線(二) 此時窗外夕陽下沉到某個位置,恰好觸動晝夜結界,剎那間,一條金線從鳳瑤城的最外圍向內蔓延。 金線經過的地方,無論是街巷,道路,還是建筑,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白天人類行走的道路被擠成一線,消失不見,角落里的某條不起眼的縫隙不斷拓寬成妖途,形形色色的妖怪們游蕩此處。 人類的居所沉入地底,妖界的建筑拔地而起,高大宏偉,籠罩半邊天地。 鏡湖客棧也隨著妖途的走勢,兩端逐漸彎曲,木質的建筑因為不斷地延長和拉伸,發出沉鈍喑啞的鳴音。 長街首尾相連,接口處生長在一起,形成一個圓環,將鏡湖圈入其中。 鏡湖之下,升起高臺,水面浮起千萬燈盞。 這改天換地的龐大場面,帶給姜染極大的震撼。 他親眼見證了一座不存在的妖城從無到有地扎根在這片土地上,因而也忘記了自己還在等待銀眷的回答。 鏡湖客棧中所有的“人”字號房沉入地底,在這個與他們無關的世界中,做著美夢。 “仙”字號房和“妖”字號房的住客們紛紛推開窗,朝著鏡湖中央的高臺連連喝彩。 高臺上每晚都會有妖修或修仙者斗法,姜染此時饒有興致地拉著銀眷趴在窗臺上湊熱鬧。 只見高臺的一邊被推上來一個瘦瘦弱弱的老頭,押他上臺的牛頭妖輕輕一推,老頭就癱在了地上,一副怕到極點的樣子。 “仙師!他怎么上臺了!”這仙師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銀眷對此并不意外,“他得罪了客棧老板,應該是被算計了?!?/br> 入夜后,客棧老板也現出真身,那是一條龐大的金翅鯰魚! 雖無鱗,但通身上下散發著金色的光澤,貴氣逼人。 這樣的體型在魚類的妖修中,少說也得是化形境。 鯰魚精在鏡湖之中翻個身,就能推開水波,激起層疊浪花。 鯰魚精繞著高臺飛快地游了幾圈,在鏡湖中央攪出一個巨大的漩渦,隨后從漩渦之中一躍而出,揚起四條胡須,高呼:“第一戰,筑基對筑基!” 一番言論,迅速激起了大家的興趣,歡呼聲,起哄聲,不絕于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