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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走了啊,你,你不能不講武德!” 小草莓說完,拉著日萬必飛頭也不回地跑了,留下無奈搖頭的宿久遲。 宿久遲對著一個醉蟹般的人,還能怎么不講武德…… 他任勞任怨拿濕帕子幫晏懷熹擦了臉,可他實在不太會照顧人,沒控制好力道,在幫晏懷熹擦臉的時候差點把皮給擦禿嚕了。 晏懷熹迷迷糊糊中皺了皺眉,抬起胳膊蓋在臉上,哼了聲,翻個身繼續睡了。 宿久遲沒敢再動晏懷熹。 他給人蓋好被子,就這么枯坐在沙發上,沉默了半宿。 宿久遲是想幫晏懷熹換身睡衣的,酒店有備好的全新睡衣,可他想到小草莓臨走時叮囑的話—— “你不能不講武德!” 于是,他沒敢動。 宿久遲沒開燈,生怕晏懷熹睡不沉穩,但他就算在這漆黑的夜里,也依舊毫無困意。 從他把神魂分裂開的時候起,他就徹底不能好好睡一覺了。 每當他閉上眼睛時,腦海里都會有萬千邪靈呼嘯而過,撕扯著他意識深處想守護的港灣。 宿久遲寧可痛苦地清醒著,也不愿看到自己珍視的東西在幻覺中被一遍又一遍破壞。 他體質特殊,在這個世界上,就算不睡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只是會極端疲憊罷了。 可宿久遲絲毫不覺得這有多辛苦,畢竟,并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如此。 在睿因思大陸上,月翎護法也陷入了同樣的困境。 在大陸上靈氣流轉不暢的時候,月翎護法將周身的靈氣凝聚收集起來,陸續投入毓靈圣地,才帶著殘余的人們熬了下來。 從那以后,月翎護法只得日日夜夜枯守著這片大陸,再也不得安眠。 宿久遲晃晃腦袋,把飛了老遠的思緒給召喚回來。 他覺得這時候睡不著也挺好,可以聽到晏懷熹沉重綿長的香甜呼吸聲,偶爾還有一兩聲辨不出音節的夢囈。 和晏懷熹待在同一個屋子里,宿久遲總是會覺得格外安心。 很久以前就是,那時候,晏懷熹還不是現在這個模樣,宿久遲也才剛剛長大…… 宿久遲在黑暗中回憶著往事,那些過去了太久的細節,將記憶中的鮮活都磨得褪色了,可宿久遲依舊固執地一遍遍回憶著,生怕自己忘卻后,那曾經的一切就徹底成了泡沫。 宿久遲驚醒的時候,天剛蒙蒙亮。 他背靠著沙發,不知何時睡著了。 這是他把神魂分裂開以來,第一次嘗到小憩的滋味。 似乎和晏懷熹待在一起,就是特別容易放松下來,以前是,現在又是。 晏懷熹還陷在黑甜夢鄉中,抱著懷里不知何時裹緊的被子不撒手,睡得頭發都炸毛了…… 宿久遲瞧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色,起身拉上了窗簾。 在晏懷熹醒來之前,宿久遲給他掖了掖被角,點了兩個小時后的早餐和叫醒服務,才輕手輕腳地離開,去前臺付了房費。 等晏懷熹被床.頭的電話鈴聲叫醒時,他驚覺自己昨天斷片了。 “先生,您點的早餐將于五分鐘后送達,祝您生活愉快?!?/br> 酒店的叫醒服務很周到,先把人給吵醒,再預留點洗漱的時間,最后才上早飯。 晏懷熹本就沒喝多少酒,這會已經全醒了。 他心事復雜地去洗漱,驚恐地在鏡子里看到了自己滿脖子的紅.痕。 再往下看也有,但沒脖子上這么恐怖…… 晏懷熹極力回憶,只記得不能吃辣的自己差點被紅油鍋里的涮香菜味兒給送走。 小草莓一口氣干了一罐啤酒后,也給他遞了一瓶,他沒好意思拒絕,喝了半罐之后就不知道發生了啥。 迷糊中,似乎有一大幫子人把他送進了客房,然后就留下了宿久遲照顧自己…… 宿久遲??? 晏懷熹心緒復雜,如果是他的話,那…… 晏懷熹甚少飲酒,一方面是不勝酒力,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偶爾會過敏,不一定什么時候過敏,也不一定喝多少才過敏。 他僅有的幾次喝酒經歷中,只有兩次過敏的。 其中一次的情況和現在差不多,就是身上長紅疹子。另外一次,沒紅疹子,但整個身上奇癢無比。 更多的時候,他一點過敏反應都沒有。 由于酒后情況太多復雜,晏懷熹也沒辦法判斷,脖子上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如果是別人照顧自己,那肯定是過敏沒跑了! 可如果是宿久遲,剛剛表白的宿久遲?那就不好說了……可問題是,他是那樣會趁人之危的人嗎?看著也不像啊…… 晏懷熹整個人陷入了比昨天更抓狂的狀態,直到被敲門聲打斷。 “先生,您的早餐?!?/br> 晏懷熹拉好領口,懨懨去開了門。 門口不僅有一大桌子豐盛的各類餐點,還站著好奇打量的小草莓以及日萬必飛。 “早啊,我們可以進去嗎?” 晏懷熹沒做聲,側身把餐車和往屋里張望的兩人都讓了進來。 “咦,玖不在嗎?” 小草莓看了一大圈,都沒瞧見玖的影子,衛生間的門開著燈黑著,明顯也沒人在里邊的樣子。 “醒的時候就沒見他?!?/br> 晏懷熹吸了吸鼻子,悶悶地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