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殷閻的錯覺，面前這個小孩好像比剛才看著緊張一些，直到西西開始問他些問題，整個人才松弛下來。

    談吐得體，邏輯清晰且態度積極。

    而且因為假期，所以可以保證一周來五天;  大三課少，實習能持續至少四個月。

    對一個實習生而言，絕對算是完美。

    西西問了不少問題，這孩子都回答得很好。認真誠懇，溫和恭謙。

    只是在被問到“手上是不是已經有其他公司offer”的時候，池恩稍微遲疑了一下，點頭回答，“確實已經有了幾家?！?/br>
    西西稍微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

    也是，這樣有潛力的實習生，其他那些大所肯定也想會要。

    “你還有什么要問我們的嗎？”西西有些沒底氣地問了一句，很官方而且程式化的問題——一般而言，如果沒有，今天的面試就到此為止了。

    “有、有的，”池恩突然顯出些緊張和急迫來，跟剛剛游刃有余對比鮮明。他猶豫了幾秒，像是鼓起很大勇氣，道，“我…我想問問…這位老師…是對我…不滿意嗎？”

    灼灼目光投過來，殷閻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池恩是在問自己。

    突然被cue到，殷閻有些不在狀態。

    她本就是來替王總看一眼，這個實習生——哪怕能夠入職，也在西西團隊，西西滿意就行，自己實在沒必要多嘴。

    “嗯？不好意思，你說什么？”殷閻回問。

    “您是對我…或者我今天的表現不滿意嗎？”池恩又問了一遍。

    “……沒有?！币箝悡u頭，“沒有任何意見或者不滿意?！?/br>
    “因為我看您…一直表情很嚴肅，還一言不發的…就……”

    她剛只是有些走神，當然不是對他有意見。

    “不好意思…是我冒犯了?！背囟鞯哪樕巷@出些窘迫來，不住地道歉。

    “沒事?！币箝愋α艘幌?，道，“你表現得很好?！?/br>
    像是雨過初晴一般，池恩的臉上一瞬間綻開笑顏，顯得更是爽亮明媚。

    二十出頭的年紀，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只是笑，你也能從他的眉眼里感覺得到那股脆生生的朝氣蓬勃來。

    “謝謝兩位老師！”池恩起身，夸張地鞠躬，又不住地道謝——禮貌又恰如其分，舉手投足又顯出乖巧勁兒來，確實如單哥所言，讓人挑不出絲毫毛病來。

    臨走時，池恩站在電梯里笑得粲然，跟兩人揮手告別，目光卻一直“明目張膽地”落在殷閻身上——

    旁邊其他組的律師帶著新客戶從電梯里出來，猛一陣嘈雜，殷閻與池恩四目相對，她看見池恩的嘴動了動，卻沒聽清他到底說了什么。

    電梯門關上，西西的手挽上殷閻的胳膊，貼貼著往回走。

    “這么好的苗子……”西西夸張地長嘆一聲，“可惜了，太可惜了?！?/br>
    “嗯？怎么可惜了？”殷閻有些心不在焉，還在想剛池恩到底說了什么。

    “你沒聽剛那孩子說嗎？已經有了幾家大所的offer了，可能也沒道理考慮我們了?！蔽魑髀柤?，“估計來我們這兒面試也就是——刷個面試經驗吧。

    伸了個懶腰，西西抬手看了眼時間。

    “喝奶茶嗎？我請?！蔽魑餍ξ麥愡^來，“離下班還早呢，今兒周五，稍稍放縱一下也沒關系啦?！?/br>
    還未等殷閻回答，西西已經打開了外賣軟件，自言自語道，

    “我知道，你要三分糖，少冰，再額外加一分奶霜?！?/br>
    ——殷閻也是事后才知道，池恩在見到她第一面時就起了賊心，蓄謀已久，且早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