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盡的墜落。

    云層化為繞指的風，從臉側呼嘯而過。

    但是施若涵很清楚，她在做夢，從黑市回來后度過了這平平的一天，她并沒有弄清楚這種違和感和身體都要崩壞的感覺是從何而來，所以只能讓疲憊的身體陷進柔軟的被窩，沉睡后回過神看到的，就是不斷地在空中墜落。

    不對，這種清明夢的感覺，有點似曾相識。

    一旦有了這樣的意識之后，再次睜眼，她只是好端端地站在了純白的云端上，剛剛透T的墜落感化為了劇烈的風，面前則是一個同樣色調的圓桌，以及兩把靠背椅，那個少年就是這里唯一的顏色……唯一的W垢。

    他靜靜地喝著茶，哪怕是如此風淡云輕的動作都顯得威勢十足。

    身體上涼涼的。

    她低頭看到自己一絲不掛，只有一些rou色的觸手將重點部位擋住，但也因為這些異質的存在觸發了些許恐怖谷效應，而她也很清楚，這些觸手來源于自己……自己身上不是原初人類的部分。頭部被一個猙獰的鐵質菱形裝置包裹住，她只能感受到寒氣，壓抑，卻奇異地沒有影響到視野——一個只該在恐怖游戲里出現的怪物。

    “我遲遲沒有等到您的答復，所以先找上門來了?！彼畔虏璞?，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過來，視線卻是輕飄飄的，“不過現在我也明白了為什么。這些秘聞也能算禁忌的知識，沒有足夠的原初部分，難以攜帶所有信息量逃過世界意志的清洗?！?/br>
    在做夢。他說的東西很難理解。不想打啞謎。

    思維斷斷續續的。

    但出現了那么一個想法。

    既然是做夢。

    “砰！”一只巨大的鐵爪從地面陡然升起，將萊耶斯連帶著桌椅都攥進手心，機械的指縫處暗紅的血濺了出來，又有碎rou被稀稀拉拉地擠出來落在地上，云朵仿佛海綿，將血液和桌椅的殘渣吸盡。

    那么現在，把一切復原。

    爪子崩壞，目前的一切都仿佛按了倒退鍵，桌椅透擅如初，血rou被吸引回本T，一只無形的手將這坨rou醬捏回人形。直到萊耶斯又一次睜眼，他嘆息一聲，開口：

    “真粗暴……”

    男人的話還沒說完，幾根金屬長刺迅速穿過了身體的重要部位，血液在rou體的大洞處噴涌而出，將眼前的一切都染成鮮紅，瞬間斃命。殘破的身軀被武器撕扯著，直到變為rou條也沒有停下。

    把一切復原。

    一只鐵處女像是野獸一般突然出現，連人帶椅子吞沒，血液混合著組織液從門的縫隙中漏出來，鐵處女的臉上流下血淚，施若涵靜靜地看著，直到鐵處女的底部連一滴血都流不出為止。

    把一切復原。

    ……

    “你消氣了嗎？”萊耶斯用一種“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問她。

    他已經被殺了、啊、記不清多少次了，反正，她能想到的刑罰全都用了一遍，但對方對疼痛的耐受度似乎極高，只在最初的時候發出過那么一些聲響。

    少女站立在原地：“把金鸞她們放了?！?/br>
    “金鸞？”男人皺起眉頭，“不認識?！?/br>
    “在實戰訓練中消失的十個女性之一。也算是我的朋友?！笔┤艉坪跻呀涱A料到了萊耶斯會裝蒜，她迅速接上了話，并且情緒沒有什么波瀾，“是被你抓走當蟲母了？”

    下一刻，萊耶斯大笑出聲：“原來我是垃圾桶??！不管怎么樣，這幾個女人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這是事實。只不過是那幾個低等種族的內訌了，然后把結果算在我的頭上。對了，蟲母確實可以產出高等蟲族，但你們學校里沒有一個人是合格的?！?/br>
    眼見著施若涵又要想點方法把他再殺個幾遍，萊耶斯擺了擺手，示意讓他說完：“不知道世界之塔給您的知識儲備有多少，但我還是得把這個世界的基本勢力布置和你說一下?！?/br>
    “首先，‘他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只有皇室和貴族為最上層階級，但那是錯誤的，畢竟還有幸福安心委員會在卡他們脖子?！比R耶斯看施若涵乖乖地聽他說，就又坐了下來，態度閑散，“所以，皇族設立了研究院，想要得到委員會‘制作’女性的技術——當然，那是枷鎖，不可能被這些動物破除的?！?/br>
    “在這基礎上，還有各種組織出現。例如，現在正快速發展的反抗軍?！闭f到這里，他冷冷笑著，“幾個女性想自由，但使用的方式十分可笑，于是，一群獸人想要利用她們的愚蠢和權利。這個組織明面上的主要宗旨是解放女性，男女平等。但她們的方式是利用獸人的力量，而獸人，也樂意創造出一個武力為尊的地獄。當然，確實有幾個騎士是真心贊同這個理念，但過低的門檻吸納了太多渣滓，而這些渣滓……它們都只是想用下半身思考的賤畜?！?/br>
    施若涵的思考能力漸漸恢復：“說重點。是反抗軍‘解救’了這十個女性？”

    “抱歉，抱歉。那我就直說了，這十個人應該正在皇家研究院的牢房或者手術臺上待著，反抗軍的力量還不足以把手伸到月天星。啊，或者正在努力？”

    在被做實驗？委員會知道了這個消息難道不會對皇室施壓？

    萊耶斯似乎是看到了女性的懷疑，他對著對面的椅子作出了“請”的動作，兩杯茶自動滿上，淡淡的熱氣浮起，雖然是在夢里，但施若涵的意識感覺到了甘甜的味道。她坐了下來，只讓杯子溫暖一下自己的手掌。這時候她才覺得，自己的手竟然這么冷。

    “您需要找個時候去月天星之外的地方看看?！蹦腥说拿佳垡恢倍际撬伤傻?，“在其他星球，沒有錢買舒緩劑的獸人卑微如塵埃，得不到女性的獸人扭曲如蛆蟲。抱歉，又跑題了，我是說，委員會知道，當然，有什么能躲得過世界的眼睛？但是，他們覺得這是一件好事?！?/br>
    “好事？”她冷冷地重復。

    “對于皇室來說，他們獲得了珍貴的實驗樣本。對于委員會來說，他們讓你獲得了戰斗的動力。對于反抗軍來說，他們獲得了底層的名聲?！?/br>
    這次，她忍不住抖了一下，仿佛有一塊冰在背上滑落。

    這些上層人物沒有人在意這幾個女性的死活，畢竟只是潛力一般的人，正如會長不在意她是否會在訓練機器里崩潰，正如她沒有在意過開拓星的黑暗，哪怕老巴作為金絲雀而死。

    她知道，蟲皇的話不該相信，但這一切顯得如此合理。

    “知道了這些，你還要為這些異族賣命？哪怕只有我們才是這個宇宙里唯二的人類？哪怕這個地方只是個能源世界？”

    “能源、……世界？”

    “原來你連這個概念都沒保留下來。那我留的信息不是基本都被清除了么?！鄙倌曷冻隽它c無奈的表情。

    “那得重頭解釋了？”

    “行吧。首先，那次我強jian了你，非常抱歉，我只是希望你能得到我留下來的信息，僅此而已，現在看來都是無用功。這些信息里最重要的是——這里是能源世界，顧名思義，只為了當主世界薪柴的養殖場罷了。

    “純正的人類被稱為原初人類，他們的科技到現在已經大到了頂峰，開拓無數星球，跨越維度，修改時間，不過修改時間會引起很多問題，現在已經被限制。從機械降神到rou體永生，再到現在的思維剝離，這一切都可以用科技完成。

    “與此同時，為了大成極高的基礎福利，宇宙的能源幾乎被百分百開采，隨后，他們想到的是，創造能源世界，也就是說，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收割而存在的，就像是養豬場里的豬仔，最終結果都是被送上餐桌。

    “而我，就是被投放的劊子手，人造人類?！比R耶斯的微笑被熱茶的霧氣遮掩，“原初人類在自己的養殖場里當然應該有點特權，不是么？”

    “所以?！笔┤艉纳囝^僵硬，“世界意志召喚我，來對抗收割？”

    “是啊。這個世界的原型是某一段原初的歷史中截出來的，將里面的人類都換成獸人，為世界的底層命令上寫上‘被我們完全壓制’，隨后放任它自由發展，等到能量夠了之后派我這個人造人，擁有絕大部分原初基因卻無法替代真正人類的東西，控制蟲族將這些能量啃食殆盡。而只有你，有能力阻止我，有能力把這個世界保留下來?！?/br>
    萊耶斯看著面前怪物一樣的少女，眼中的漆黑仿佛要流出瞳仁：“畢竟，子女用跳樓威脅父母把晚飯放生的話，父母怎么會拒絕呢，畢竟，晚飯只是一只家畜罷了?！?/br>
    施若涵放開了茶杯，任由手掌變回身體一樣的溫度：“對抗你，解放世界，亦或者投靠你，摧毀世界？”

    對方靜靜地微笑。

    “我有一個問題，身上的rou芽是獸人的基因，那這個菱形的頭盔呢？”

    “你的基因鎖。你的基因在被創造之初就被寫下了，讓我看看……”

    “為這個世界戰斗，直到勝利?！?/br>
    沒有意外，不如說，她已經麻木。

    為什么不怕自己會崩潰？因為意識消散了最好，他們就只剩下了這么個人形兵器。

    “如果這一切你說的都是對的，那我想選第三種。我們聯手把世界意識毀滅，但之后由我主宰一切?！?/br>
    出乎意料的，萊耶斯并沒有嘲笑她，只是點了點頭：“如果您有資格這么命令我的話，我必將全力遵守?！?/br>
    我會的。施若涵在心里重復，但這三個字在舌尖轉了兩圈，始終無法堅定地說出口。

    “至于我們之間的信任問題，可以通過這次皇家晚宴上試探看看?！比R耶斯在空中變化出一份簡易的勢力圖，“由于信息溝通的問題，皇室，包括他們背后的元老院，并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是什么，他們所得知的只有委員會想要依靠你殺滅我這個新任蟲皇。所以，皇室很大概率會派人來刺殺你，成功則破壞了委員會的計劃，能扳回一城，失敗則會推到反抗軍頭上，以此為借口研發新式武器或者加強區域管控，握住更多權利?！?/br>
    “如果真的如我所說，你應該能稍微對我多點信任？下一次在夢境見面的時候，就該是我們談談合作相關的事情了?！?/br>
    施若涵點頭同意，并且在腦海里用精神力簡約地刻畫出了幾個關鍵詞，以免醒來后再被世界把腦子洗刷干凈。她明白萊耶斯的力量要完成這樣的套路十分簡單，比如洗腦，比如自導自演，但她現在除了給予一點信任之外別無他法。

    她仿佛是一個在雨中行走的人，背負著自己的命運，趔趔趄趄不知去向。

    很多時候，她都太渺小了，只能做自己覺得對的決定，然后接受它的事與愿違。

    在最后離開夢境的時候，她將萊耶斯按在了馬桶里溺死。

    鬧鐘產生的波紋在夢境世界里淺淺暈開，施若涵能感到腦子里的新鮮情報正在不斷地擠出自己的身體，好似自己的rou體無法承載一般，大部分都散溢在了云層中，而她強留下的精神印記倒頑強地頂住了洗腦。

    “還有兩個月嗎?！彼旎ò灏l呆，開始思考晚會之前該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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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rou有點少，主要都在寫劇情了

    想在皇家晚宴高君耀兄弟來三人行w

    ps：我支持男女平等，但覺得借助男性力量的平等只是傀儡和表象，所以對反抗軍的評價不好，不代表我支持男權；以及女主對土著女性的看法只是不贊同她們的安分，不代表看不起，這只是兩種選擇的道路而已，而且那時候女主是有點穿越者的傲慢的，之后會改善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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