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
我也得早點撤。繼準抽了兩張紙巾擦擦嘴說, 嬌姐前兩天跟我急眼了, 說再敢半夜不回家就打斷我狗腿。 華子:嬌姐是誰? 他媽。譚璟揚攪著芝麻醬,好笑地看著繼準, 小準可是個聽話的乖寶寶。 滾蛋!繼準笑罵著將手里的紙巾團成團兒扔到了譚璟揚身上, 譚璟揚穩穩接過紙團,隨手丟進垃圾桶。 待會兒我送你。譚璟揚說。 不用, 你快歇了吧, 怪累的。繼準擱下筷子,從兜里摸出薄荷糖盒, 給譚璟揚他們一人一顆,又自己吃了粒。 飯后, 華子開著金杯車先走了。繼準幫譚璟揚把碗筷放進水池,等他洗完后才扣上帽子準備離開。 譚璟揚在圍裙上擦擦手,又從門邊取過房門鑰匙,跟譚樂交待了聲讓他留在家好好寫作業,便跟著繼準一起下了樓。 樓下的按摩店到了晚上,再次亮起粉色的燈。 隔著隨風晃動的珠簾,繼準看到慧姨換了身寶藍色的天鵝絨旗袍,坐在一張床上夾著細煙。而她身后,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脖子上搭著毛巾,躺在了按摩床上。 像是注意到了外面的目光,慧姨抬眼隔著珠簾掃了繼準和譚璟揚一眼。鮮紅的嘴唇上揚,用目光跟兩人打了個招呼。而后便在煙缸里捻滅煙頭,轉身走到了按摩床邊。 您今兒又是哪兒不舒服啊?慧姨的聲音帶著股酥人的媚勁兒,與白日里隨便的樣子截然不同。一雙白凈的手按上了男人的腰。 人靠衣裝啊。繼準感慨了句,便要往前走。 所以你還認為這只是家普通的按摩店?譚璟揚若有興致地看著繼準。 繼準回頭眨眨眼:它不是么? 譚璟揚沉默了片刻,低聲笑了下,點點頭道:你說是就是吧。 兩人并肩走在老街里,頭頂是冷冰冰的街燈。 路邊的小店多數已經關門了,一家殯葬用品店的老板正將卷閘門拉下。他的身后還跟著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看樣子應該是他的女兒。 一陣風吹過,將路上的黃紙吹得到處都是,在昏暗的街巷中顯得很是怖人。 小女孩打了個哆嗦,小心翼翼地問店老板:爸爸,那些黃色的紙是什么呀? 老板愣了愣,而后回頭和藹地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說:是蝴蝶呀。 蝴蝶?小女孩懵懂地眨眨眼,是幼兒園里老師教我們拿蠟光紙剪的那種黃蝴蝶么? 老板笑著點點頭,牽著小女孩的手朝巷口邊走邊說:對呀,你看它們多自由呀。 真好看! 揚哥。 譚璟揚的身旁突然傳來繼準清亮的聲音。 他有些恍惚地看向繼準,正巧對上了繼準黑亮的眼眸。 繼準偏頭笑了下,露出單側的虎牙:怎么就不是了呢? 譚璟揚把繼準送到了街口,看對方上車后才返身朝著出租房走去。再次路過樓下的按摩店時,他又扭頭朝里面看去。 那個肥頭大耳的客人已經離開了,慧姨正用抹布清理著店里的家具。譚璟揚抬頭注視著那塊閃著曖昧粉光的招牌,深沉的目光里透露出一種迷茫。 繼準回到家時又快十一點了,可今日的屋中卻仍是燈火通明。他有些好奇地打開門,瞬間就被陳建業熱情的大嗓門嚇了一跳。 鬧鬧回來啦!陳建業見繼準回來,忙起身招呼。 繼準邊換鞋邊隔著陳建業的肩膀看向餐廳,隨口問:家里來客人? 是啊是啊!陳建業滿面紅光,顯然已是喝了不少。他大咧咧的跟繼準介紹說,是我的生意伙伴,哦不,現在已經是拜把兄弟了! 小呂,這我兒子繼準。他又沖著坐在餐桌旁的人喊。 你好,繼那人的聲音在看到繼準的臉后倏地一頓。 繼準有些好奇,也抬頭望向對方,同樣是瞬間一愣。 這人他見過,之前在黑子的店里。 不過現下坐在自家餐桌前的人一改那晚的失魂落魄,穿著件一看就價格不菲的定制西裝,額發梳在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和英挺的五官,一副上流精英人士的派頭。 你好,繼準。男人的眼神只是稍微一恍,很快便再次恢復如常。 嗯。繼準瞇了下眼,眼底快速劃過一抹光,呂總好。 嗐,叫什么呂總啊,喊小叔就行!陳建業毫無察覺地拍著男人的肩膀,大著舌頭道,他現在是我親弟弟了! 繼準輕抬下巴,牽起唇角:呂小叔。 他的目光讓男人有些不自在,端起紅酒杯啜了口,微點了下頭。 你呂小叔還給你帶了禮物,放你房間了!陳建業樂呵呵地說。 是么,謝謝小叔。繼準舔了下虎牙問陳建業,嬌姐呢? 跟她小姐妹去做什么醫美了,完了說要聚餐,還沒回呢。 繼準點點頭:那我先上樓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