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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準沖華子還有另外三人點了下頭,介紹自己:繼準,之前多謝了啊。 幾人見繼準還挺上道的,不出幾句話便聊熟了,還問繼準待會兒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 我倆吃了。譚璟揚接過話,對華子說,幫我看會兒小樂,我帶繼準上去一趟。 華子的神色露出些意外,但還是咬著牙簽若無其事地應了句:哦,成。 繼準跟著譚璟揚一路上了里屋的木梯,爬到了平房的房頂上。 此時恰好一陣風吹過,帶來了屋對面栽種的夾竹桃的香氣。 繼準微瞇了下眼:你帶我來房頂 話未說完,便看到譚璟揚抱著個畫板坐在了他斜對面。正借著路燈的光,用鋒利的刀片靈活地削一只鉛筆。 繼準當即咽下了要問的話,也跟著坐在了房頂的瓦片上。他饒有興致地看著削筆的譚璟揚,問:你還會畫畫? 譚璟揚頭也不抬,只輕牽了下嘴角:你不知道的事兒還多著呢。 是是。繼準點頭附和,寶藏男孩。 我開始畫了?譚璟揚將刀片放在一邊,抬頭看了眼繼準,你就隨便坐著就好,不用太刻意。 繼準點點頭,而后蜷起一條腿,另一條伸長,胳膊抵在蜷起的腿上托著腮問譚璟揚:這樣行不? 行,再披個彩色大圍巾就更對勁了。 我靠。繼準被氣笑了,譚璟揚你別賤啊。 開個玩笑,帥的。 譚璟揚將鉛筆放在自己和繼準之間比對著,像是在構圖。而后便開始每畫上幾筆,再抬眼看看繼準。 四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草叢間窸窣的蟲鳴。 譚璟揚。繼準舔舔嘴唇,我能抽根煙么? 隨便。譚璟揚回答了句,手上畫畫的動作卻沒停。 繼準從兜里摸出煙盒和打火機,點燃了一支夾在指間,邊抽邊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譚璟揚聊天。 欸我說,咱倆第一次見時你那頭銀頭發,是不是華子給你染的啊? 嘖,又提? 譚璟揚只要一被說起那頭發就渾身難受。而繼準恰恰就最愛看他難得局促的樣子,幸災樂禍地接著追問:講講唄揚哥? 打麻將輸了沒錢給,華子那孫子就說店里剛進了批染發膏,讓我幫他試顏色抵賬。譚璟揚停下筆,也點了支煙嘆氣說,我想著反正放假嘛,開學前再讓他給我染回來就是了。哪知道還碰上你了。 這話說的,明明是你自己不分青紅皂白找錯了人。繼準挑了下眉,那什么,你和華子他們認識挺久了吧? 嗯。 譚璟揚將煙叼在嘴里,騰出手來畫畫。 隨著他的呼吸,白色的煙霧從香煙燃燒的紅點處漂浮起來,縈繞在譚璟揚眼前。 他的眉頭微微皺著,嘴唇抿成一條線,全神貫注的眼神幽深且暗。 繼準就這樣看著,倒也不覺得無聊。 譚璟揚。繼準懶懶地又叫了聲。 譚璟揚抬眼看他。 繼準咬著煙嘴沖譚璟揚一笑:知道我突然想起什么來了么?他頓了頓,《泰坦尼克號》看過吧?里面也有場畫畫的戲。 譚璟揚聞言皺了下眉,他當然看過《泰坦尼克號》。船艙里rose脫光了衣服,要求jack為自己畫一幅裸|體畫像。 那段戲被處理的極為唯美高級,光影間滿是情之所至下的情|yu,可以說相當經典了。 之后緊接的那場在馬車上的戲也很棒。繼準仍然在聊他的電影,充斥著熱氣和汗水的逼仄內突然撐在車窗上的那只手,在布滿呵氣的玻璃間劃下一道水痕。充滿欲|望卻又一點也不讓人覺得yin|穢,真得很厲害。不得不說,小李子年輕的時候太帥了,對吧? 嗯。 譚璟揚實在是想不通,此時的他為什么會坐在在房頂上聽繼準聊激情戲? 明明就是再正常不過的要給他畫幅畫當生日禮物,怎么就又是jack、rose,又是汗、呵氣和手了? 可轉念一想,人家不過就是閑著無聊說說看過的電影罷了,自己在這兒不自在個什么勁? 欸,譚璟揚 你別亂動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連譚璟揚自己都發現他的嗓子有些沙啞。 繼準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問:這兒有花露水么?蚊子也太特碼多了。 再堅持下,就快畫好了。譚璟揚起身將事先準備好的花露水扔給了繼準,繼準穩穩接過,對著自己和空氣就是一通猛噴。 繼準:你也來點兒? 不了。譚璟揚重新拿起畫筆,我不太招蚊子。 這之后也不知怎么了,譚璟揚再也沒辦法靜心繪畫。腦海中全是繼準剛剛說過的《泰坦尼克號》里的那些畫面。 車廂、呵氣、布滿汗液的骨節突出的手以及玻璃窗上的痕跡在彌漫著花露水的空氣里,譚璟揚握筆的手逐漸收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