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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紹本來想問的其實是方亦何知不知道他和陸桃陶以前有沒有交集,結果看到這行字,鬼使神差地溜出一句: 那你為什么讓我離辛遲遠一點啊? 對面甩了三個?過來。 眼瞅著對話框上方的正在輸入中足足蓄力了半分鐘,時紹立刻投降。 我隨便問的。他道,我知道,人家粉絲多,會被罵炒作吸血加倒貼,方哥別說了。 知道就好。方亦時回,你就想問這個? 不是。時紹慢吞吞地回他,我想問問我之前跟他是不是見過,感覺好像挺熟悉的。 方亦時發了一長串省略號。 你見沒見過人家還要來問我?他看起來有些難以置信,你自己沒印象嗎? 過了這許久,時紹已經能夠熟練地運用自己原來的人設了。 對啊。他理直氣壯地說,我不記人的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少爺眼高于頂,一般人才不會特意費心去記,過眼就忘。 方亦時顯然是想起了這一點,沒再吐槽,片刻之后才道:剛上熱搜的時候我就幫你看過他的資料了,如果說要有交集的話,他曾經來尚星集訓過一段時間,但是最后一輪的考試沒過,后來才被石光簽走的。 時紹目光倏然動了動。 他想起來了,他雖然走的不是正經簽約的途徑,但也是曾經去跟班上過課的,按時間一算,他和陸桃陶還有可能是同期。 知道了。他道,謝謝哥。 想了想,他又問: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對面罕見地沉默了幾秒。 也就在這個間隙,洗手間的門響了一下,辛遲頂著一頭濕發走了出來: 我好了,你去洗吧。 哦好。時紹抬頭應了一聲,再低頭的時候,卻僵在了那里。 屏幕上的一行字很久之后終于跳了出來,語氣里仍然顯得猶猶豫豫:時總今天聯系了我。你要不要晚上給他打個電話? 大約是他的臉色太過風云變幻,還在擦頭發的辛遲都停下了手,詢問性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沒事。時紹回過神來,攥緊了手機,那個我先出去打個電話,等下回來。 辛遲頓了一下,大約是想說你在房間里打也沒關系,話到嘴邊,想到了什么,還是咽了回去,點了點頭:去吧。 眼見著人著急忙慌地就要往外走,他把丟在床上的外套遞給了他: 別著涼。 直到感受到走廊里半敞著的窗戶外吹進來的冷風,時紹才稍稍平靜了一點。 不就是跟他老爹通個電話么,就算是這個世界的他老爹,也還是 好吧,那還是有一點區別的。 畢竟他在另一個世界沒有現在那么混賬,正經上學正經藝考,好歹也稱得上一句好學生,而他爹媽也沒這個世界這么有錢,一天到晚滿世界跑。最重要的是,那個世界的他們家庭和睦,而這個世界 據他的記憶里,因為他爸媽工作忙碌,一年到頭都回不了幾次家,自小他是由保姆帶大的,他們之間關系一直很疏離。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一直覺得,這個世界的他性格孤僻,也有這一方面的原因。 手機一直在震動,時紹從口袋里摸出來看了一眼,方亦何的對話框里,消息正在一條條地跳出來,對面的人像是早就猜到了他的反應,小心翼翼地勸著他: 你就不要跟時總置氣了,好歹也是父子倆,總是鬧得這么僵也不好。 時總最近才回國,跟我問了很多你的近況,我說你適應得很好,他也沒說什么,他雖然不怎么喜歡你進娛樂圈,終究也是給了你機會的嘛,你說對不對。 絮絮叨叨了一整屏,也沒敢打電話給他,估計是怕時紹心情不好,遷怒到他頭上。 時紹看得好笑,回了他一個:行,我現在就打。 那邊立刻就像吃了啞巴藥的鵪鶉,下一秒閉了嘴。 時紹退出微信,翻開了通訊錄,看到了這個世界的自己給他爹的備注: 老東西。 他沉默了一下,到底還是把名字規規矩矩地改了回去。 電話響過三聲,那邊接了起來:喂?那位? 時紹沒想到他接得這么快,張了張口,卻發現一句爸的稱呼怎么都出不了聲,半晌之后只是干巴巴地說了一句: 聽方哥說你找我。 對面沉默了片刻,傳來了一聲沉穩的:嗯。 有事嗎?時紹抓著外套的衣擺,心說幸虧辛遲讓他把外套帶上了,要不然他非得在這里吹成傻子不可。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給你了?對面的人似乎對這個回答很不滿意。 時紹沉默了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 空氣里有了片刻的寂靜。 大概過了有一個世紀那么久,電話那邊的人又重新開了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