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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機攥緊了,舒了口氣,靠在了冰涼的墻壁上。 方亦何這通電話的來意他當然清楚,是讓他給一個明確的答復。 但是他暫時還不想回他。 準確地說,是他覺得還沒有想好。 他在唱跳這一項的基礎上有多差他自己心里清楚,唱就不說了,當初考學的時候好歹上過基礎的聲樂課,他本身嗓子條件也不錯,時常還會開直播唱唱歌當作粉絲福利。 可是跳呢? 跳舞這種事,可是需要大量的天賦和練習的。 還有他現在洶涌如潮的惡評。 用一句話概括:上輩子順風順水的預備影帝你時少爺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但是 時紹把手機捏在手上按亮又按滅,心中方亦何的話又重新響了起來,白天看到過的場景在他腦海中零碎地閃過。 他難得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 就在這時,他聽到樓梯間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雖然說,偷聽非君子所為。 可是 時紹抽了抽嘴角,收回了自己即將跨出去的腳。 他此刻站在電梯間邊上的一小塊空地上,身后是半敞著的窗,邊上是僅有一墻之隔的樓梯間,樓梯間的門一直是敞開的狀態,這會兒他出去,那人但凡離門近那么一點,就能看到他。 那樣好像更尷尬 更不用說,就在他糾結的幾秒鐘里,那人的話已經傳到了他耳朵里。 知道了姐。 嗯,我有事會跟你說的,不欺負人,我像欺負人的樣子嗎?好,也不亂說話。 姐,我都十九了。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是是是,十九了你還是我姐。 不說了一會兒回去他們熄燈了。嗯,知道了,我會一周給你打一個電話的, 時紹又抽了抽嘴角。 他算是知道為什么這人要偷偷出來打電話了。 這無奈還不得不妥協的語氣,這與人設絲毫不符的耐心的態度,這難得的、快要溢出來的心虛感。 嘖。 他是真的想不到。 昨天在臺上盛氣凌人懟天懟地的歐陽懿,也有這么慫的時候 他等著人打完電話離開,卻萬萬沒想到,等到電話結束之后,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他霎時間僵直了身體。 不是,歐陽懿什么毛病,宿舍不在那頭還非得跑那邊的樓梯間里打電話? 這會兒再走那就真的是過于明顯了,他望向了天花板,祈禱歐陽懿眼瞎看不見自己。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下一秒,在他腦子里人設打架的人的臉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歐陽懿今天沒了濃重的舞臺妝,身著運動服,看著臉上的凌厲倒是沖淡了不少,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露出了與臺上殊無二致的,不加掩飾的不屑神色。 你偷聽我打電話?語氣不善。 冤枉。時紹舉起雙手,我也準備打電話來著,剛巧碰到。 歐陽懿從鼻子里哼出了一聲氣。 不跟你一般見識。他道。 時紹默默地哦了一聲,心想果然是謝凌和辛遲慣得他飄了,這才是一般人對于他應有的態度吧。 歐陽懿愣了一下:哦是什么意思? 謝謝你不跟我一般見識的意思。時紹誠懇地道,不好意思,但我真的是路過。 終究他不能算有理,道個歉還是應該的。 他在這默默地回答完,等著歐陽懿離開,卻見他似是有些不忿,插著兜往外走了兩步,突然又折返了回來。 時紹:? 你到底是來《從零開始》干什么的?歐陽懿問。 時紹不明所以:比賽啊。 除了臉你能比得過誰?歐陽懿嗤笑了一聲,別裝了少爺,就是來玩的還裝得那么一本正經。不過我勸你一句,不要以為錢就是萬能的了,這個圈子里比你有錢的多了去了,別到時候翻車了還被萬人唾棄,那就真的得不償失咯。 這就是特意來找麻煩的了。 比我有錢的多了去了。時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三秒,然后重復了一遍這句話,眨了眨眼睛,你嗎? 原本以為對方會惱羞成怒的歐陽懿一愣:不是。 那謝謝你預言我翻車了。時紹放松地往墻上一靠,不送。 被罵得這么開心嗎?歐陽懿氣極反笑,你還真是臉皮比城墻還厚啊。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時紹慢條斯理地道,別人的事少管。 這話稱得上萬金油。歐陽懿看著面前一臉平靜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的人,一時之間竟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錯覺。半晌之后,他咬了咬牙: 你最好給我多撐幾輪,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親手把你淘汰。 你這話說的。時紹笑了,在你的眼里我的人設不應該是什么都沒有,除了臉和內定出道位的廢物么,既然是內定出道位,我怎么會被淘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