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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白得刺眼的走廊此時被不停閃爍的警示紅燈映成了紅色,那些研究員和安保人員忙著運送重要試驗器材和數據,到處都是混亂和嘈雜的動靜,往日里這座井然有序得像個冰冷機器的基地此時已癱瘓了大半。 李向南不清楚哪條道路才是出口,看那些研究員都往一個方向跑,他趁亂打暈一個研究員,扒了他的外套披上就跟著往外沖,然而他是個試驗品,并不是披了白大褂就像研究員,很快他就被識破,走廊上的監控捕捉到他的行動,藏在吊頂里的武器探出頭來,掃描到他的身體后自動射擊,砰的一聲,李向南匆匆避開,腿上還是中彈了,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摔在地上時,他已經絕望了,痛恨又不甘地錘了一把地面,然而等待了一會兒,好多研究員和安保人員忙忙碌碌地從他身邊經過,但是沒有一個人停下來抓捕他。李向南疑惑地滾到一邊,他聽不懂這些人的鳥語,但他知道一定發生了更嚴重的事情,讓基地里的人暫時沒功夫管他,只將他擊倒就撂到了一邊。 李向南卻不放棄,他拖著傷腿往前爬,避開險些踩踏到他的人群,他滾進了一個存放實驗器材的房間。 進去后他抬眼一看,頓時驚呆了,只見那些實驗器材扭曲混亂,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強硬糅合到一起,因為不堪承受而開裂膨脹,這一整個房間里的器材,竟然全成了廢品! 李向南呆呆地看了一會兒,不是因為器材報廢,而是因為他根本想象不到這是怎么做到的。難道有一種全新的怪物來到了這里? 然后他忽然發現這個房間他不久前來過,他第一次被迫改造就是在這里,墻上還有他當時掙扎留下的抓痕,門牌號碼和擺設也一模一樣,唯一違和的地方就是,這個房間比之前縮小了好幾倍。 他感到毛骨悚然,立刻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這里。 噠噠噠,一連串密集的腳步聲響起,他剛爬到門邊,就看見一群安保人員朝著通道盡頭奔過去,然而沒過多久他們又退了回來,一邊退一邊用各種語言說著什么。 李向南艱難地分辨著,發現他們切換了好幾種語言,終于改成了他能聽懂的國際通用語。 你是什么人?你想要做什么! 停下!否則我們的激光防御系統將把你切成無數片! 李向南驚訝地發現他們竟然是在和某個人、或者說某隊人馬對峙,他之所以不確定數量,是因為國際通用語中的「你」和「你們」是同一個單詞。不過能闖入這座基地,還能讓這么多裝備齊全的安保人員害怕到連連后退,一定是某個更加強大的組織! 李向南理所當然地認為對面人多勢眾而且實力更強,這座基地里目前的混亂和變故都是這個勢力引起的。 他不由自主地往那個令他恐懼的房間內縮了縮,在這樣一個混亂的國度里,他不認為對面就是好人。等另一個勢力接管這座基地,他這掙扎來的片刻自由也終究會消失。 然而令李向南沒有想到的是,基地那些安保人員居然拿出一個翻譯器,緊接著,翻譯的機械音響起,是中文! 而這一次,那隊從他這個角度看不到的人馬,也第一次有了回應,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我的目的是摧毀這個世界所有的非人道實驗基地,如果你們放棄抵抗,什么事也不會有。 是祖國的人,真的是祖國的人! 這一刻,李向南眼眶發熱,心潮彭拜,他被關在這座基地生不如死幾個月,現在聽到家鄉話,這感覺竟然恍若隔世。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他就從房間里爬了出去,一邊爬一邊喊救命。然而在看清對面的情況時,他的聲音頓時堵在了喉嚨里,因為那跟基地安保人員對峙另一方,只有一個人! 那是個穿著駝色長風衣的青年人,氣質里有股令人親近的書卷氣,是他所熟悉的家鄉面孔,但是但是對方看起來細皮嫩rou的,身上也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這怎么可能?他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 正在對峙的雙方沒有任何人搭理趴在地上的李向南,安保人員的翻譯器里緊接著又傳出了機械的中文,你知道投資這座基地的老板是誰,如果我們放棄抵抗,我們也不會有好結果。 那青年人哦了一聲,忽然抬手。 幾十個安保人員頓時緊繃起來,他們舉著武器,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開槍。 然而那青年沒有對他們做任何事情,他只是抬手看了看手表,說道:還有十分鐘。 在那些安保人員不明所以又非常警惕的目光中,他接著道:這座基地就會被徹底炸毀,是逃命還是和這座基地一起埋葬,你們自己選。 走廊上一片寂靜,十幾秒后,第一個安保人員轉身往逃生通道跑,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呼啦啦,幾十個安保人員跑了個干凈。 數量眾多、裝備齊全、高大健碩的安保人員,竟然對這個看起來手無寸鐵的青年人充滿了恐懼。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李向南根本不敢相信,眼見青年要從身旁走過,李向南伸手抓住了他。他仰頭看著對方。 白色的燈光從青年頭頂照下來,光芒打在他背后,襯得青年的身后好像有一層光圈,這一刻,他連每一根頭發絲都在泛著圣潔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