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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喬并不知道,瑜帝欽點他為狀元,不止是為了他的才華,也是為著他雙兒的身份。 瑜帝為陳塵鋪了很久的路。 早年就借著脾性不好為由,讓雙兒和女子也能參與科舉,走入大眾的視線中,提高了雙兒和女子的地位,只為了有朝一日陳塵雙兒的身份暴露時,還有別的人能幫他隱瞞。 宋喬是他看中的一枚棋子,只可惜還沒到讓陳塵和宋喬接觸,他就已經被暗殺。 宋喬也就不知情陳塵是雙兒。 陳塵歡快地吃著飯,逛了一早上,他也確實餓了,更別說這酒樓的招牌菜確實好吃! 他熱情地招呼蘇瑞鏵,你也吃,別客氣。 蘇瑞鏵修長的雙指夾住筷子,望向他不斷進食的嘴,伸筷夾住食物吃掉。 太奇怪了。 蘇瑞鏵想不明白,重活一世,他明明是想等瑜帝死去,就直接推翻瑜朝,復國。 至于宮中被嬌寵長大的小皇子,與他無關。 可不知為何,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催促下,并沒有推翻瑜朝,反而還是留在宮殿內,矜矜業業地替小皇子批奏折。 蘇瑞鏵眸色深悠,他說:陳塵,待會你還想去哪兒? 陳塵本就對這些店鋪拿不準主意,怕又進錯地方,見蘇瑞鏵準確地帶他來酒樓用餐,瞬間想起,這明明有一個認路的,何必要自己挑選?直接告訴他不就得了么! 他興致勃勃地咀嚼掉口中的魚rou,說:我想去青樓看看。 蘇瑞鏵皺眉,他看向小皇子還帶著稚氣的臉蛋,圓圓的貓眼兒格外純粹,開口說出的話卻是他意想不到的。 蘇瑞鏵冷聲道:皇上,微臣不敢。 陳塵眨巴眼睛,沒想明白這暗衛怎么突然間又變嚴肅起來。他張開嘴,還沒說話,就被蘇瑞鏵打斷。 蘇瑞鏵正色道:微臣帶皇上出宮本就是違規,如何能再帶皇上去青樓?更何況皇上不是心悅狀元郎,狀元郎若得知皇上去過青樓,怕是不會再答應皇上。 除非,皇上打算強迫狀元郎? 陳塵氣結,他筷子一丟,站起身,上下打量自己兩眼,兇巴巴地說:我就是去看看不行嘛,我好奇也不行嘛。 蘇瑞鏵差點繃不住嚴肅的臉,他見陳塵站起身,便也離開椅子,半跪在地上,恭敬道:皇上 陳塵瞪著圓眼睛,被氣的臉都紅了,我才十幾歲呢!怎么可能做你說的那些事? 他氣鼓鼓地轉身就要走,不吃了,回宮! 蘇瑞鏵見他情緒外露,一點也不加掩飾的表露出他的想法,心里柔軟被觸動。 不過是一個被嬌寵長大的小皇子,他習慣了別人答應他的要求,今日自己不斷抬出攝政王來壓迫他,他都沒用皇上的身份來懲罰自己,氣急了也不過是故作兇狠的說幾句話而已。 瑜帝的錯為什么要讓他來承擔呢。 蘇瑞鏵腦海里冒出大逆不道的想法,小皇子什么都不懂,沒事。他可慢慢教他,在這之前,他會替他守好江山。 蘇瑞鏵猛的回神,他在想什么? 丞相前幾年見他長大,一直勸他不要再想著復國,瑜帝雖然對皇室殘暴沒留活口,但是他冷眼觀看這么多年來,瑜帝竟然當真做了一個在百姓口中的明君。 百姓不在乎誰當皇,只在乎他們的日子是否好過。統一全國后,瑜帝的一項又一項政策,確實給他們帶來了好處。 丞相年歲大了,他有些見不得這么平靜的生活又被戰火打破。 瑞鏵,我知你心有不甘,若是想復仇,對著瑜帝就好。不然,你又和當初的瑜帝有什么分別?那天月下,丞相突然苦口婆心地勸他。 蘇瑞鏵才恍然發覺,他想做的事情,確實和瑜帝沒什么分別,他想要滅掉瑜帝全家,為自家報仇。 丞相又說:瑞鏵,若是放不下仇恨,你就去做吧,我永遠支持你。若是想放過其他人,我也支持你。 他迎著月光,滿頭銀發規規整整地束縛在腦后,他帶著歲月的臉龐上浮現一抹笑,淡淡的,并不像是喜悅,我還是和當初同你見面時一樣,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蘇瑞鏵見陳塵已經離開包間,他頓了頓,決定先隨心吧。 瑜帝滅掉許許多多的小國,他已經得到報應,瑜朝所帶領的國家,確實讓百姓安居樂業,可陳塵他享受了瑜帝帶來的奢侈生活,為什么不來贖罪? 蘇瑞鏵腦海里的兩股想法不斷交織,他辮不出所以然,索性打開包間門,追上去。 陳塵氣鼓鼓地走在前面,他也不知道為何,被蘇瑞鏵這么一說,心底冒出一股無名火。 仿佛在他口中,他不可能聽到這樣的話語。 陳塵忍不住回想,他確定自己以前并不認識蘇瑞鏵,蘇瑞鏵一個暗衛,他就算認識,也是「原主」認識,和他有什么關系? 再說了,就算「原主」和蘇瑞鏵認識,管他什么事?他難受個什么勁! 陳塵憤憤地走下樓,明明是他的暗衛,張口閉口都是攝政王就算了,現在他都生氣啦,都跑出來啦,竟然還不追上來哄哄他,他不是皇上嗎,不怕他被暗殺嗎。 陳塵想到這里,看向一樓大廳里坐滿的人,又大步往外走,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百姓呢,誰敢刺殺他,他們又不認識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