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說他是直男 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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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潛意識里還是回來住的;徐嘉珩不動聲色地勾唇,正想乘勝追擊說別搬了,就見喻溫白表情嚴肅地搖頭。 “不一樣的?!?/br> “以前是要幫忙才住進來,現在沒必要就該離開,”他輕緩的語調堅定,眼睛閃爍著,“就算下次回來,我希望是、是——” 喻溫白忽地小聲:“是你男朋友的身份?!?/br> 煽情的漂亮話說起來總會難為情,喻溫白不自然地扭過身接著收拾,只注意到耳根不斷升騰的溫度,恰好錯過某人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徐嘉珩也不再勸,房間里靜悄悄的,只有翹著尾巴踮腳進來的奶球不懂情況,反復在喻溫白褲腳蹭頭。 時不時撒嬌地呼嚕兩聲,似是在抱怨喻溫白為什么前幾天不回家。 同樣是回公寓打包東西,同樣是送喻溫白離開公寓回家住,和上次相比的其中變化,兩人心里都感受明顯。 或許令人不安的并非離別,而是無法預知歸期的告別。 當分別有了確定期限,那么剩下等待的日子里,每一天都是對歸期將近的期盼和展望。 不必說但兩人都心知肚明的,是喻溫白總會回來的。 “進去吧,周末好好休息?!?/br> 兩層別墅門前,徐嘉珩朝門邊送他的喻溫白揮手,不怎么放心地讓他進去:“顧清逢不在,你一個人也可以的吧?!?/br> “可以?!?/br> 意料之中的答案,徐嘉珩再次意識到自己太過啰嗦,食指將車鑰匙轉了圈,轉身要走。 后牙輕輕前后摩挲著,盡管喻溫白解釋過他在重新追自己、兩人關系還不應該太過親密。 但被拒之門外還是會很不爽。 “你想要留下來吃飯嗎?” 身后響起喻溫白試探的詢問聲,見徐嘉珩回頭望過來,男生避開視線的同時手絞著衣角, “我聽齊東和于然說,直男之間也會請朋友去家里作客的?!?/br> 似乎覺得理由不夠充分,喻溫白凝眉沉思片刻,又快速補充道:“我家還蠻大的,你、你要不要進來坐坐?” “......” 及時而精準的,徐嘉珩想起顧清逢請客那晚、也就是某人在喝醉的當天半夜,借著酒勁爬上他宿舍床,還睡眼惺忪地將自家公寓鑰匙放進他掌心。 當時喻溫白說的是什么來著? ——“我家床還蠻大的,你今晚要去嗎?!?/br> 徐嘉珩表情是哭笑不得,哪怕現在知道全部緣由,聽見今天的話還會有一瞬的恍惚。 誰能想到,他說的去家里坐坐,就單純只是屁股接觸椅子的,坐上一坐啊。 顧清逢不在,兩層別墅只有用喻溫白住就顯得格外空曠,徐嘉珩還是第一次有機會認真觀察這里。 上次過來,他就覺得別墅總陰沉沉的,正午時間都將遮光窗簾拉得死死的,每間屋子都點著燈,待在屋里甚至分不清白天黑夜。 “家里有很多法器不能見光,”走在前面的喻溫白頭也不回道,“很多地方要一直遮著簾子?!?/br> 兩人結緣的契機算是他身上的煞氣,但徐嘉珩發現他對此還一無所知:“你從很小的時候,就在修習這些嗎?這些法術、器具之類的?!?/br> “嗯,師父說我和師哥體質特殊,只有靠修習才能活下去?!?/br> 喻溫白帶人來到廚房,拉開冰箱看著滿當當的食材,抬眸看向徐嘉珩:“有什么想吃的嗎?” 其實昨晚他計劃回公寓時,就想好要邀請徐嘉珩來家里吃飯,搭配的飯菜和甜點都早早記在備忘錄里,為此早上還特意去了趟超市購置食材。 徐嘉珩對吃的不挑,大概率會讓他隨便弄。 “簡單就可以,”徐嘉珩心思果然不在這里,看喻溫白拿出圍裙,第一反應竟然是接過來給自己穿上,遲疑道, “確定是你來做飯嗎?” “嗯?!?/br> 對方不信任的語氣太明顯,讓喻溫白不得不解釋一句:“我六七歲就會做飯了,師父和師哥都說好吃的?!?/br> 平時都是徐嘉珩包攬一切,今天難得他能照料對方,喻溫白總歸是期待的。 只是徐嘉珩聽了他的話,不僅沒松口氣,反倒皺起眉眸色沉沉:“六七歲就做飯——那時你還沒有灶臺高吧?!?/br> “我可以踩著凳子,”喻溫白不滿對方小瞧自己,憋著氣微微鼓起臉反駁,“而且我十歲就夠高了?!?/br> 徐嘉珩眼底的復雜情緒是他看不懂的,于是本能猜測是調侃;可話說完看男生俯身,視線完全被高大身影占據時,喻溫白忽地覺得是他理解錯了。 頭頂被骨節分明地手輕揉幾下:“追我的事先放放,我們先恢復一分鐘情侶關系吧?!?/br> 都說徐嘉珩光聞其聲就知道人很高冷,喻溫白偏偏和其他人相反。 從那個夏天第一次聽見徐嘉珩聲音,甚至背對著人看不見臉時,直覺就認定聲音的主人一定很溫柔。 “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就好像現在,沉鐘般的嗓音低醇舒緩,透著無可奈何的惋惜和歉然, “就是覺得,如果可以早點遇到你就好了?!?/br> 如果早點遇到喻溫白,他會不會不必像現在一樣敏感又處處小心,會不會能夠像同齡人一樣讀書上學。 現在的喻溫白也很好,可每每看到他不符合年齡的懂事,那些絕不算美好的童年經歷,就會巨石般壓得徐嘉珩喘不過氣。 空氣有一瞬的滯停。 “......其實我們認識的時間不晚?!?/br> 率先移開目光的喻溫白小聲嘟囔著,后半句徐嘉珩沒聽清,等他再想開口問時,喻溫白已經從冰箱里拿出食材,整齊放在水池邊清洗。 水聲漸止,喻溫白將碧綠的空心菜擺齊放在案板,左手指骨抵著刀背,握刀的右手手起刀落,利落的切菜聲繼而響起。 切菜的空隙,安排下鍋的排骨已經焯過水,喻溫白又漏勺撈將rou撈起,在流水下沖洗掉的血沫,放在碗里等待放涼的時間里,又有條不紊地為下一道備菜。 全程沒給徐嘉珩任何插手的機會。 喻溫白嫻熟的廚藝不單單是精湛的刀工和做菜手法,徐嘉珩自詡菜也做得不錯,但畢竟不常下廚,過程中常常會上網查下菜譜,或者做到一半臨時回想調料配比和步驟。 而喻溫白全程宛如精密的機器,將兩葷兩素一湯的菜譜牢刻在腦海,五道菜穿插著一起做,將時間差利用到了極致。 熟練連貫的動作背后,是他從小就站在灶臺前的經歷。 灶臺的現在高度,對于一米八有余的喻溫白要微弓著腰才適當;圍裙的黑色細帶勒緊勁瘦的腰,向上裸露在空氣的皮膚都白得晃眼。 讓人再也想象不出他六七歲時的樣子,是怎么小心翼翼地踩上竹凳,起初晃晃悠悠站在灶臺前做飯的。 伴著裊裊彌漫的菜rou香,徐嘉珩倚著門看向廚房灶臺,難得意識到喻溫白比他以為的還要成熟,生活起居向來都是井井有條。 身體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也因為修習實則比普通人要強上很多。 好像對喻溫白來說,有他沒他都是一樣的;或許他唯一的優勢,大概是比別人早那么一點,發現喻溫白骨子里的溫柔。 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頭,徐嘉珩也不清楚他怔怔看人發呆了多久,被說話聲喊回神時,是喻溫白端著熱菜叫他讓開點,擋著門出不去。 五道菜很快被端上桌。 麻辣小龍蝦、爆炒牛百葉、蒜炒空心菜、西紅柿炒雞蛋、以及一碗酒釀丸子。 徐嘉珩看著滿桌他喜歡的菜,不相信這是意外:“你記得我喜歡吃什么?” 他對于吃的向來敷衍,喜歡的不會特意做,不喜歡的也照樣吃,從小到大也只有家里特意問過的廚師知道他的偏好。 “遇到喜歡吃的,你會習慣性連續夾兩次,”喻溫白將銀筷遞給徐嘉珩,見人盯著菜不知在想什么,有些緊張, “......不好吃嗎?!?/br> “沒有,很好吃,”徐嘉珩抬頭朝他笑笑,“辛苦了?!?/br> —— 飯后,喻溫白堅持不讓客人洗完,徐嘉珩沒辦法只能由他去,中途正好接到秘書電話,說新項目臨時出現緊急狀況,問他能不能空出時間處理一下。 包里裝著電腦,徐嘉珩問過喻溫白后,決定直接在客廳開網絡會議。 戴上耳機后,洗碗的沖水聲漸小,徐嘉珩聽著屏幕那邊的人慌忙解釋,凝眉氣壓沉沉,連喻溫白什么時候回房間的都不清楚。 將近三小時的會議結束,時間快接近晚上五點,日照縮短的寒冬已是殘陽落幕,層疊云群映的金紅。 偌大空曠的別墅里不見人影,徐嘉珩離開正廳在一層隨意逛了逛,想起來時喻溫白指過他臥室的方向,轉身朝走廊盡頭走去。 將陽光隔絕在外的躍層別墅窗簾緊閉,唯獨盡頭的臥室有陽光流淌。 房門不設防的敞開,換上棉質睡衣的青年安穩的睡在靠墻的長沙發上,發絲柔軟睡容恬靜,落日余暉在清瘦的人身上灑下流光。 一切都安靜美好的叫人不忍打破。 徐嘉珩想起,喻溫白說當初幫他的原因,是因為他身上有太陽的味道。 “這到底是什么比喻?!陛p笑出聲,徐嘉珩拿出手機在門邊拍了張照片。 然后鬼使神差的,將其設置為兩人的聊天背景圖。 “唔......” 或許是睡夢中感覺到冷,喻溫白將身上寬大的毛毯裹的很緊,夢囈幾聲側過身睡,靠近茶幾的一角毯子因為動作已經拖地。 徐嘉珩找到cao控版調高溫度,怕人著涼,又看向角落衣柜——大概是剛取過毯子的緣故,衣柜的右側拉門開著。 仔細看了圈也沒找到毯子,床上被子搬過來又太過大費周折,徐嘉珩最后在一眾毛衣和針織衫中,挑了唯一適合蓋上身的外套。 是件反季節的防曬服。 手里的衣服有股別樣的熟悉感,徐嘉珩不由得低頭多打量幾眼,發現這是他高中時常穿的牌子,上大學品味改變就不再買了。 但這不是吸引他注意力的主要原因。 這件衣服太大了。 喻溫白穿衣習慣確實偏好寬松款,但手里這件衣服已經大到符合將近一米九的徐嘉珩,尺碼偏差到不像是疏忽買錯。 顧清逢和喻溫白的身量差不多,加上運動款式更不適合他,這衣服也不像是給他買的。 更何況從面料的新舊程度看,手里的衣服少說也買了一兩年了。 衣柜的整潔度一看就是經常整理,反季節的夏裝出現一定有特殊意義——或許是哪個重要的人送給喻溫白的吧。 “......徐嘉珩?” 睡眼惺忪的人揉著眼睛坐起身,濃厚鼻音絨毛似的掃過耳邊;喻溫白慢吞吞地抬頭看向面前的徐嘉珩,神情懵懂。 幾秒后他想掀開毯子,才后知后覺地發現毯子上的黑灰色外套,神情有瞬間的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