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嬌百味 第1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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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因諸多變故,正值壯年的他,一下子像老了二十年。 “殿下……屬下失職,且教導無方,不求您寬恕?!?/br> 江皓延已聽說江泓之叛,抬眸凝望宋顯維時,熱淚橫流,愧疚、悲痛、憤慨、欣慰兼而有之。 他在宋顯維身邊資歷雖長,但武功平平,不及錢俞、柯竺兩名后起之秀,一直擔任的副職,多年來堅守己任,不偏不倚。 宋顯維憶及往事,再目睹對方空蕩蕩的左袖,黯然道:“江叔,你先起來。本王未引導阿泓從善,內心有愧。事到如今,多說無益,咱們還不如……講講那場突襲?!?/br> 江皓延長跪不起:“是屬下……沒能勸阻路岷那小子,在他的慫恿下,私領五百精銳跟隨?!?/br> 時隔三年,宋顯維總算從某位活著的當事人口中得到確切信息。 “軍令如山,那時本王和武定侯皆未下令,你們!你們緣何擅自出兵?” 江皓延艱難垂首,語帶哽咽:“是……因為不服?!?/br> 那年宋顯維初臨北境,帶領部下到關外的祁城歷練,遇諾瑪族大軍突襲,力戰不敵,被困于孤城內。 其時武定侯掌控十萬大軍,被敵方主力牽制,遠水難救近火。 宋顯維預判形勢,眼見久戰難支,命狄昆和袁峻連夜出城,穿過茫茫雪原,深入敵營,生擒諾瑪族四王子回營,迫使敵方退兵。 狄昆和袁峻一戰成名,受全軍的贊賞和禮敬。 路岷對此心生不忿。 他的好哥們寧王,把此次立功的良機,交給了與他素來不睦的狄袁二人! 路岷自幼被親姑母路氏帶在身邊,已是康平侯柳家的一份子,和宋顯維沾親帶故算是遠親,私下親如兄弟。 進入寧王府任職后,他自詡比錢俞、柯竺、狄昆等人身份尊貴,偶與他們起齟齬。 他自問各方面絕不亞于狄昆,眼看對方忽然受眾人追捧、洋洋得意,他一怒之下,挑唆資歷老、官職不高的江皓延,一同趁月黑風高,追殺殘兵,妄圖以此立功。 當夜,他們騎兵突擊,力挫敵軍后部千余人,若及時返回,確為其功一件。 錯就錯在,路岷過份自大,意欲乘勝追擊,孤兵深入,中了埋伏,全軍覆沒。 他本人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而江皓延等數十名部眾被俘,隨諾瑪族敗北殘軍輾轉遷移三千余里。 只因那次追擊的千人隊死的死、俘的俘,無人返歸,宋顯維直到今時今日,才了解來龍去脈,憤恨之余,難免感傷。 路岷至死也不理解,宋顯維之所以派遣狄昆和袁峻夜襲,并非更看重和信賴二人,而是此事兇險萬分,易出差錯。 ——他答應過路夫人,全力保住她母家僅有的血脈。 誰曾想過,路岷立功心切、不聽號令、自取滅亡? 一步錯步步錯,宋顯維因自責、私心與憐憫,未曾對外開誠布公詳情,模棱兩可的說法招致了一連串的惡果。 路夫人必定早已對他這個表姨甥心生怨恨。 至于為何拖到前段時間才派殺手來殺他,倒教他百思不解。 柳家在路夫人的cao持下,生意遍布海內外。 此番東窗事發,他們竟丟下家業,在眾多密探的眼皮子底下銷聲匿跡,比宋顯維預估的還要神通廣大。 歷經劫難,江皓延身殘體弱,已沒法回寧王府任職。 宋顯維念在十年情份,打算帶他回京城安置,又多逗留了大半月,確認其身體能應付長途跋涉,才啟程歸京。 一來一回,花了近兩月。 細究下來,他和顧逸亭相識至今,還未分開過這般久。 要不是路途辛勞,心事重重,他早就被綿長思念折磨得不成人形。 幸好,她在京城可享錦衣玉食,又有父母兄弟陪伴,無憂無慮,用不著他牽掛太多。 馬兒的鐵蹄每向東南一步,他離她的所在,又近了數尺。 他無時無刻不想著擁她入懷,細訴別后情思。 冒著殘暑酷熱下狂奔了十余天,宋顯維總算在七月中秘密趕回京城。 他原想夜間潛入顧府,給未婚妻一個巨大的驚喜。 然則夜里翻墻而入,才知顧逸亭正好搬去尚書府小住。 人去樓空,氣得他牙癢癢的。 看來他不在,他家亭亭逍遙快活得很??! 竟將他拋諸腦后,愉快地和堂姐住一起? 仔細回想,在他那場漫長的夢境中,顧逸亭幾乎等同于尚書府千金,與她的堂姐十分親密,以至于他醒后歸京,即刻找人去打聽。 何曾料到,顧尚書府中查無此人,卻讓他在南下辦事時巧遇上了? 宋顯維尋不著未婚妻,百般滋味難以言喻,恨不得直闖尚書府將她拖出來,親到她哭著求饒為止。 可他再任性、再肆意妄為,終究沒敢放肆至這一步。 他忿然回他的寧王府,在月下耍了一整套劍法后,沐浴更衣,悶頭睡至天明。 ***** 起初,顧逸亭沒了宋顯維終日的糾纏,大為不適,更是為他遠離京城、路途奔走的辛勞而牽腸掛肚。 沒多久,杭州、平江、常州等地商家掌柜們陸續拜訪。 他們聽聞顧家小娘子當真成為準寧王妃,以各商家的名義進行了一場盛大的義賣募捐,商品如愿流入京中的富貴人家,商鋪名聲達到史無前例的鼎盛,甚至直達天聽。 震驚狂喜之際,他們紛紛親至京城,向顧逸亭賀喜答謝。 所幸,這一回的禮物以精美為主,沒像先前那般大量且浮夸。 接連數日,顧逸亭被各種應酬弄得越發煩躁,一得空便去大伯父家“避難”,這兩個月前前后后已去了三回,每次小住三四天。 她除了陪伴堂姐做女紅、練字、看書外,閑來還會親力親為下廚,指導尚書府廚娘,制作最地道正宗的穗州美食,以便大伯父過把癮。 她以米漿連鮮蝦、瘦rou、菜等物,一同加熱蒸熟,再全部鏟回一堆,分切成一段段的油味糍片。 半透明狀的粉片包裹著新鮮rou菜,晶瑩剔透,最后淋上用糖調煮的醬油,口感爽滑香糯,味鮮香濃。 她也曾用小砂鍋作為器皿,直接放置于明火上,用山泉水煮絲苗米。 當米飯煮至七成熟時,加入腌制好的配料,如臘味、香菇滑雞、豆豉排骨等,淋入原汁,蓋上鍋蓋,再以小火煲熟收汁。 鍋離火后,她揭蓋再澆一次醬汁,嗞嗞響聲和勾魂攝魄的香味,惹得大伙兒狂吞口水;香軟有嚼勁的米飯充分吸收了rou汁,晶瑩剔透的絲苗米在鍋底形成一層金黃色的鍋巴,脆且味濃,最終被吃得一干二凈,連鍋子都像是被洗刷過似的。 更別提她做的白切雞、脆皮燒rou、清蒸魚、蒜香骨、白灼蝦、鰒魚燜雞等菜式,教尚書府眾人耳目鼻舌煥然一新。 她身為準王妃,卻毫無架子,待人禮貌客氣,使得全府上下贊不絕口,連帶性情淡漠的顧盈芷也越來越友善。 顧尚書夫婦待她的親切慈愛,已不亞于上一世。 興許有事可做,她對宋顯維的想念稍稍淡化了些。 除卻用膳時會擔心他吃不好、夜深人靜時擔心他睡不好、獨處時懷念他的擁抱和親吻、猜想他身在何方以外,大部分時間,她皆偽飾出一副灑脫從容狀。 他說過,八月歸。 她乖乖的,安心地,等他。 ***** 是日,符展琰早早派人傳信,說下值后到訪,順便用膳。 尚書府的下人們頓時忙了許多。 正當顧逸亭與廚娘們探討菜肴做法時,門外急匆匆奔進來顧盈芷的丫鬟,語不成調:“小、小娘子!那、那位……來了!請請請您速去一趟!” 顧逸亭雖覺狐惑,卻沒作他想,洗凈雙手,摘下圍裙出迎。 符展琰與顧盈芷定親十七年,從小相熟,并不似別家的未婚夫妻那般避嫌,相互登門作客乃常態。 不論前世今生,未來堂姐夫隔三差五來小坐,顧逸亭多半會陪堂姐一同接待,免得二人孤男寡女,落人話柄。 今日,如常步向前廳,見一眾丫鬟手捧各式精巧器皿,內裝干果蜜餞茶點,步伐匆忙,神色緊張,顧逸亭不由得惶惑。 “等等,這是景靈宮東墻長慶樓所制的瓏纏桃條、纏梨rou?這玩意兒太甜,先緩一緩。我記得昨兒堂嫂從州北八仙樓預訂了砌香櫻桃、砌香葡,送來了沒?若無,咱們以水紅姜和姜絲梅兒代替,世子口味偏酸,jiejie愛吃辣的……” 她話音未落,驀然轉眸,正正對上庭中負手而立的挺拔身姿。 他發束了玉冠,身穿墨灰外袍,腰背挺直,如寶劍出鞘。 疏眉朗目既有帶少年郎的明銳,亦添青年的沉穩。 他沉嗓淡淡,微帶不悅:“亭亭,本王愛吃的,你不備一些?” 顧逸亭乍然見他現身于尚書府,喜出望外,又覺難以置信:“你、你回來了?不是說八月么?” “莫非……你希望,本王八月才回?” 話音冷冷的,生氣了。 若在自己府上,顧逸亭大可不必顧忌旁人的眼光,徑直迎上去哄兩句。 畢竟宋顯維偶爾耍脾氣,在她手底下走不過三招,定會原形畢露,反過來膩著她。 可她現下在大伯父家中,眾目睽睽下,與未婚夫過份親昵? 不合時宜。 她眨了眨水眸,將先前忘了的禮節補上,沖著他曲膝行了個福禮,軟嗓細細:“寧王殿下安好!沒想到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懇請您恕罪?!?/br> 這生分客套的語氣,顯然讓寧王殿下很不安好。 他長眸冒著火,直直盯住未婚妻多日不見、反復入夢的嬌顏。 從她眼角眉梢捕獲努力掩飾嬌羞喜意后,他眼底溫度漸熱,不懷好意的眸光毫無避諱地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 許久,他薄唇柔柔一揚。 “過來?!?/br> 作者有話要說:【走劇情的過度章節哈~本章出現的油味糍片,實際上是唐宋時期的腸粉;另外那個是煲仔飯啦啦啦~】 ·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甜甜圈1枚、財大氣虛1枚、頭頭家的阿紋鴨1枚;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阿紋家的頭頭鴨1瓶,頭頭家的阿紋鴨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