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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喬沉默地看著譚東錦,譚東錦也任由他隨意打量,兩人隔著一張桌子,桌子上點著一盞春茶。一時之間,氣氛極為古怪,仿佛時間膠住了一樣。 忽然,溫喬平靜地問了一句,他受傷了沒? 譚東錦的臉色一瞬間沉了下來,他略帶警告的眼神看向溫喬,一只手輕輕摩挲指節。 他受傷了吧。沒有理會譚東錦的目光,溫喬顧自說下去,你打他了?還是他自己下的手?溫喬輕輕斂去眼中的情緒,他受傷了,你依舊關著他,對吧?他現在越來越抵觸你了。 越聽下去,譚東錦的臉色越沉。 溫喬的視線也逐漸冷了下來,他的語氣也不如一開始的平淡冷漠,而是帶著隱約的沙啞低沉,他的情緒很不穩定,也許很煩躁,易怒。你逼他,然后他告訴你,他不愛你了。溫喬的手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半握住了,他盯著譚東錦,一字一句緩緩道:所以,你對他做了什么?譚東錦。 最后一字話音未落,譚東錦忽然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直接就潑向了溫喬。 水卷著茶葉劃過一道利落的弧度,全砸在了溫喬的臉上。溫喬面無表情,他甚至沒有躲一下,就那么直視著譚東錦,你信嗎?我能帶他走。晶瑩的水滴順著他的下巴往下落,那一瞬間的溫喬明明狼狽,卻氣勢逼人。 譚青的眼神終于浮動了一下,東錦。他低沉開口,警告地看了眼譚東錦。 溫喬伸手抹了把臉上的茶水,視線淡淡掃向譚東錦,忽然他笑了笑,難得不屑。 他說:譚東錦,你除了暴力,還會什么? 譚東錦怒極反笑,溫喬,你算什么東西?指手畫腳,你溫喬誰啊?你也配? 溫喬接過一旁譚家管家遞過來的毛巾,輕輕擦了把臉,一派從容。君子不奪人所好,我不算什么君子就是了。譚東錦,許成是個很不錯的人,我挺喜歡他的。你這種人,真配不上他。 譚東錦撐著桌子冷笑,隱隱可見額頭青筋躍起。你叫溫喬是吧,我記住了。 溫喬迎著譚東錦冰冷至極的目光,說了四個字,榮幸之至。 所有的聲音都靜了。 那一瞬間的劍拔弩張幾乎讓譚青都皺了下眉。他看著爭鋒相對的兩人,微微瞇了瞇眼。接著他開口沉聲道:東錦,坐下。 譚東錦緩緩站直了,兩手插兜,接著他回身看向譚青。那雙漆黑的眸子里沒有光,看得譚青的心猛地一沉。譚青的眉皺的更深了,東錦。他出聲警告,這未免有些太放肆了。 譚東錦立在客廳里,漠然地看著譚青,半晌他緩緩開口道,譚青,你老了,很多事不必折騰了。如果你找我就是為了這種事,我不妨說一句,你高估自己了。這些事,你還沒資格管。 譚青的臉色驟然暗了下來,他卻沒有說話。 別再試圖動我的底線。譚東錦留下這句話,轉身欲走。 溫喬卻忽然開口,譚東錦,你這種人做事,還有底線?那語氣里的嘲諷難得毫不掩飾。 譚東錦側身掃了眼溫喬,漆黑的眸子平靜到了極致反而像是要起滿樓風雨,他說,許成,就是我的底線。 溫喬挑眉,他緩緩抱住了手臂,平淡開口:容我說一句,譚東錦,你這種人,不配愛一個人。 譚東錦的腳步再次停住了。就在離大門不過數步的距離,他站定,然后回身看向譚青和溫喬。眸子里褪去了戾氣和寒意,只剩下純粹的冰冷。他站在那兒,聲音清晰,眸光冷冷,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譚青和溫喬的臉色均是微微一變。 當著兩個人的面,譚東錦伸手從兜里掏出手機。打開定位的那一瞬間,他冰冷的臉色終于出現了第一絲裂痕。片刻之后,他抬眼看向譚青,輕輕笑了。 譚青,你他媽陰我?你跟著這個姓溫的,陰我? 譚東錦不住點頭,行,譚青,今天的事兒,我記住了。他的手捏著手機重新進兜里,轉身離去,一身黑衣極為肅冽。 東譚青張了張口,卻最終沒有喊住譚東錦。他看著譚東錦決然離去的身影,一時間竟是無話。 看著譚東錦轉身離去的那一幕,溫喬終于緩緩用修長的食指抵住了眉心。他伸手拿出手里,撥出了一個電話。 袁因,譚東錦這兒,只能拖到現在了,你和周涵找到人沒?他低沉道,盡快讓周涵找到人,我懷疑我懷疑他可能受傷了。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溫喬說這話的時候,臉色有些微微發白。 袁故走在路上凝目遠視,以他在南京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經驗,這地方絕對不是南京,至少離南京市中心有很長的一段距離。他這時次想起來剛才在屋子里,應該先給袁因去個電話,當時太緊張了,全副精力都在那名醫生身上,竟然把這事忘了。 走了大半天,依舊是不見人煙,這地方有些滲人。袁故皺了皺眉,這地方,他一個人靠兩條腿想走出去,有點難度。 站在原地看著遠方的天幕許久,袁故扯了扯手上的繃帶,刺痛讓他有些清醒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