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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總伸手就扯著袁故往回走,結果愣是半天沒扯動。袁故就那么靜靜看著他連青筋都快蹦出來了,他就是沒動一步。許久,他淡漠地開口道:云總,我還有事。 別啊,兄弟難得遇上你,當然要和一杯。云總還是死死拽著袁故,說話的時候都是暗暗使勁。這小子怎么力氣這么大?他心里罵了無數句臟話。 袁故忽然向前走了半步,同時拂開了云總的手。由于慣性,云總一個沒反應過來,往后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地上。袁故看得心里直搖頭。他轉身欲走。 許經理,你這是看不起我啊,怎么陪我喝一杯都不愿意了?云總忽然尖著嗓子,你以前不就是個gay吧酒托嗎?不是誰給錢陪誰嗎? 那一聲極響,漸漸的有些好事的人圍近了,裝作漫不經心實則看熱鬧。這種吵架,基本都是狗咬狗一嘴毛,反而是圍觀人群看得最爽。袁故下意識皺了下眉,這云總腦子里有坑嗎?怎么就纏上他了? 就在這時候,云總從桌子上端起一杯酒就朝著袁故走過去,對不住啊,兄弟我一時說順嘴了,你如今都跟著譚總了,這身份地位都不一樣了,我這人真是口無遮攔,我向你道歉,賠罪,對,賠罪怎么樣?你看得起大哥我,就喝了這杯酒。他邊嚷嚷邊端著只酒杯。 這話里藏刀埋劍的,還一口一句大哥,兄弟,你也配當我哥?袁故挑了挑眉,順便視線掃了一圈,周圍的人明顯是把云總的話聽進去了,看著袁故的神色都有些異樣,帶著些許好奇,帶著些許不屑,還有那么一點點畏懼。袁故覺得那點畏懼,應該是來自于譚東錦這名字。 這一回,他袁故在南京的中層圈子里,真是要火了。 云總把酒湊近袁故,許經理,喝了這杯,替我多在譚總面前美言幾句啊。 由于這云總實在是太虛了,整個人就跟只猴子一樣,袁故下意識就忽略了他的戰斗力,就在那酒杯離他最近的時候,他下意識想側頭避開。結果猛地那一杯酒就潑在了他臉上,還是對著眼睛潑。 那股強烈的刺激性,直接讓袁故眼前一片刺痛。他猛地推開了云總,一聲低吼,捂住了眼。 哎呦,對不起對不起,我給灑了,許經理你沒事吧。耳邊傳來云總帶著些許幸災樂禍的聲音,要不是袁故現在只能覺得疼,他估計想殺人。那云總還好死不死地往他身邊湊,袁故下意識就是一抬手把人掀了出去。 滾。他的語氣里全是煞氣。他滿臉都是酒,一雙眼根本睜不開。這時候,他的涵養真的耗盡了,徹底耗盡了。 云總被他掀了出去,砸在了地上咚的一聲,接著袁故就聽見那尖銳的叫聲,你怎么能動手打人呢?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看你再怎么樣了,果然沒教養。 耳邊還有其他人的聲音,很多人的聲音,袁故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現在覺得眼睛疼得他想殺人。你他媽居然動手,你好樣的,姓云的,你給我等著。袁故捂著眼睛氣息不穩。他現在真得是覺得火快燒著他理智了。 他就這么站著,沒有一個人上來問他怎么樣,也沒有一個人帶他去水池沖洗。 忽然,原本在禮堂角落的一個小女生不可置信地站了起來,她看著袁故,滿臉都是震驚。她猛地沖出去,卻又忽然停下了腳步,因為兩個人緩緩走了出來。人群自動撥開一條路。 袁故聽見耳邊頓時靜了下來。他的心里一頓。接著就聽見云總有些吃驚的聲音,譚譚譚東錦? 耳邊沒有任何的聲音了。袁故捂著眼,那一臉的酒水讓他顯得很狼狽,他站在人群中央,那酒精味嗆得他不停流眼淚。他心里罵了句臟話,姓云的,你他媽給我等著,老子不弄死你老子不姓袁。 周圍的靜得厲害,許久,云總的聲音響起來。譚總,我只是想請你的員工喝杯酒,這弄成這樣,也是場意外。對不住了。他的聲音能聽出底氣不足。 媽的,袁故心里直罵臟話,你他媽對著我潑酒,你他媽和譚東錦道哪門子歉? 譚東錦的聲音很平靜,很漠然,袁故閉著眼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見一句,他不是我的員工。 袁故捂著眼睛的手就那么極輕微地顫了一下。身邊再次沒了聲音,袁故想睜開眼看看,結果只睜開了一瞬就覺得疼痛難忍。他站在人群中央,對著云總的方向說了五個字,你給我等著。 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一旁看著的袁因心中猛地抽了一下,那語氣,那神態,他想起一個人。于是,從來珍惜羽翼、不愛管他人閑事的袁因竟然鬼使神差地走了出來。你還好吧?他有些不確定地問。 這熟悉的聲音一響起,袁故心里忍不住一陣泛酸。許久,袁故聽見自己的聲音,沒事。 袁因的眼手就那么一頓,很久之前,也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外面野,帶著一身傷回家,他問他怎么樣了,那小子總是頭一擰,說:沒事,死不了。 袁故閉著眼,忽然手上就多了一杯水,清洗一下吧,酒精在對眼睛傷害很大。袁因平淡地說。 捏著那杯水,袁故抽了下鼻子,極輕地說了一個字。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