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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個小戰士背著譚東錦去了救助站,一路上他一直在用帶著奇異的目光看著袁故。大兄弟,你可以啊! 災情還是嚴重,救助站里緩緩抬進來許多傷患,袁故坐在譚東錦身邊,從背包里拿出干凈的飲用水。這里的食物和水很缺乏,譚東錦這個身體狀況最好的是靜脈注射葡萄糖,但是由于藥物供應不足,譚東錦只是簡單進行了急救處理。 袁故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的跡象。譚東錦這人身體素質不錯,袁故沒那么擔心。他倒了點水喂進去。 譚東錦安安靜靜地抿著。昨天他們出來后,山體公路那一段,再次發生了大規模的山體滑坡,如果他還在那里的話,生存的幾率絕對為零。他倒是沒那么慶幸,就是覺得有些奇異,他就那么活下來了。 袁故坐在他身邊,看著譚東錦的模樣,譚東錦的臉,譚東錦的眼,譚東錦的唇,譚東錦的手,他忽然心中發澀。 他是有多喜歡這個人?喜歡到他自己都不知道有那么喜歡。是什么時候喜歡上的,他也說不清,等他第一次意識到他的感情的時候,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踏上這片土地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這輩子都走不出來一個叫譚東錦的魔障了。 千山萬水,風月征途,袁故想,原來這世上情愛,真能讓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就在袁故看著譚東錦的時候,譚東錦也在靜靜看著袁故。他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安寧,他似乎是第一次那么仔細的打量袁故,那張臉那眉眼,逐漸在他的眼前清晰起來,鮮活起來。 天生涼薄的人,連情愛都是那么遲鈍。譚東錦看著袁故,很奇怪的,沒有當初他看見方凈時那種迷惑感,也沒有那種深切執念。他只是覺得心中安寧,從未有過的安寧。既像是沒有感覺的心如止水,又像是靜水流深的無波無瀾。 他不知道這算什么,算不算愛,或者算不算喜歡,但是毫無疑問,他對袁故是有了感覺的。 袁故不是方凈,哪怕長得再像,穿的衣服再像,他們終究不是一個人。譚東錦隱約意識到這一點,卻沒有為難自己。如果他不把袁故當成是方凈的話,他無法解釋自己現在的感覺。心中千山霧繞,連他自己都第一次有些束手無策。 還好,他向來善于掩飾。譚東錦伸手觸了觸袁故的手,許成。 嗯,哪里不舒服嗎?袁故問他。 沒事。譚東錦輕聲說。 地震毀壞了通訊設備,恐怕得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和外界取得聯系了,宋鑒那邊情況也不知道怎么樣了。袁故往外面看了眼,這要是都以為你死了,公司不會出什么事吧? 譚東錦眼中劃過一道銳利的光,接著很快恢復了平靜,等回去了就知道情況了。 袁故嘆了口氣,你這樣生死不明的,你家人恐怕快急瘋了。 那倒是有可能。譚東錦輕輕冷笑了一下。 一連幾天,災情還是很嚴重。袁故恢復了些體力,就跟著那些志愿者去參與救援。事實證明,他冷靜下來的時候,腦子還是很夠用的,也能幫上不小的忙。 只是大部分人從廢墟里被抬出來的時候,都已經沒了呼吸,看見拼死拼活救出來的只是一具尸體,袁故心里總是難掩悲哀。這世上真的有一種力量,不是人力所能抵抗的。也不是每一個失去性命的人,都有他一樣的幸運,擁有兩世的命數。 袁故回到簡易帳篷里,輕輕抱住了坐在地上的譚東錦,這個時候,他只想擁抱著這個人,什么都不做,只是感謝而已。 譚東錦注意到了他一身的傷,輕輕皺了皺眉。他連自己的生死都不執著,何況是對那些沒有任何關系的人,但他知道,他攔不住袁故。他的袁故,是一個道德感極強的人,真犟起來,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好在,袁故的身手不錯,這些傷也都是皮rou傷而已。譚東錦用鼻子碰了碰袁故的腦袋,怎么了? 袁故嘆了口氣,沒事,活著真好。 譚東錦輕輕嗯了一聲。 要不要吃點東西?袁故放開譚東錦,我這兒還有點罐頭,今天出門的時候,差點被幾個流竄的災民給搶了,還好老子身手敏捷。他從包里拿出礦泉水和食物。這個時候,食物是重要物資,袁故要是自己一個人那也就算了,但是他還有譚東錦。 災區的水源都已經受了污染,譚東錦身上又受著傷,萬一發生感染出點什么事,袁故能把腸子悔青。 雖然袁故不提,但是譚東錦也能猜到袁故帶進來的食物和水已經不多了。他緩緩撫著袁故的臉頰,你今天吃過東西沒? 吃了,不吃跑一天,我早就昏死在外面了。袁故伸手撕開一包壓縮餅干,塞了一塊到譚東錦嘴里。你別多想了,外面已經開始搶修運輸道路,新的物資很快就到了。 譚東錦緩緩咀嚼著餅干,安靜地吞咽著。忽然,兩人都聽見了一聲細細的聲音。 喵。 袁故湊近帳篷角落一看,伸手把那東西撈了出來,嘿,是只貓,還沒餓昏過去,看樣子是剛鉆進來的。袁故抱著那只貓朝譚東錦走過來。 譚東錦倒是沒什么反應,看著袁故抱著貓坐下了。就在袁故把屬于他的那一份餅干往貓鼻子底下放的時候,他皺了皺眉。如果進來的是條蛇,你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