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烈成性[重生] 第122節
這些百姓到了鳳鳴關一帶,碰著了衛瓚,便是里應外合,連下兩城,這會兒正駐守在迅陽城。 沈鳶聽這探子報完,竟說不出是喜是惱。 每當他覺著衛瓚不過爾爾的時候。 這人又像是神兵天將,總能超出他預料之外。 援軍未到,先守住了康寧城,又順勢拿下兩城一關,衛小侯爺這功勞立得可大了。 簡直生來就是克他來的。 沈鳶連口中果脯都吃出酸勁兒來了,嚼出滿口的妒羨來,就著茶水“咕咚”往下一咽,卻跟喝了醋似的。 半晌才開口說:“叫白大哥帶兵去接應,幫著鎮一鎮,京中援軍也已經出發了,回頭直接往迅陽城方向去就是了?!?/br> 待援軍一駐扎下去,迅陽城才算是徹底拿回來了。 沈鳶又說:“去大營中稟告吧,柳軍師他們也等著這信兒呢?!?/br> 那探子滿面喜色應了聲“是”,匆匆去了。 沈鳶又灌了好幾口茶,才把那股酸勁兒給壓了下去。 又聽知雪眨巴著眼睛,問他說:“咱們不去迅陽城???” 沈鳶只輕描淡寫:“去什么去,這人本來就骨頭輕,動那么大陣仗,還不得意死他?!?/br> “他倒是運氣好,只是貿然行動,還得我往京中寫一封折子稟告陳情?!?/br> 康寧城的戰事、衛瓚這些事情,他作為隨官,總得向京中悉數稟告。 還得替這王八蛋歌功頌德。 知雪還是看著他,似乎要確認他是不是嘴硬似的,問:“真不去啊……” 沈鳶微微撇開頭,嘀咕說:“康寧城這許多事,走不開的?!?/br> 知雪這才笑瞇瞇點了點頭,拉長了聲音說:“這樣啊——” 這小丫頭就是成精了。 沈鳶抬眼瞧了瞧外頭,又輕輕將腰間裝了紅豆的荷包捏了捏。 垂眸時,又不知在想什么了。 …… 轉眼就到了七夕。 康寧城這一年的女兒節,又與往日有很大不同。 戰事剛過,城府正忙著往家家戶戶還東西,當初守城時臨時借來一應器具能還的還、折損毀壞了就折了現銀。 當時掛在城上做旗幟的裙擺,幾乎家家戶戶的女子都送來了幾條,風吹雨淋、流矢橫飛之下褪了色,縱沒有毀壞,也不好將這樣的裙子還人家。 沈鳶便著人去臨城買布料、幾乎搬空了布莊,又請許多裁縫來,給城里的女子連夜趕制新裙子,雙倍奉還。 按著原有的布料,挨家挨戶問想要的樣式,又趕著在七夕那天,挨家挨戶地送回去。 那時好些裙子都是為了女兒節趕制的,一天沒穿,就借給了他們,沈鳶總不想叫她們在七夕夜穿舊裙子,便是日催夜趕的,總算是將裙子給趕制好了。 待到七夕那日,裙子總算都趕制好了,沈鳶見人手不夠,也幫著一家一戶送過去。 那賣花小姑娘住得偏些,正在城郊,他將裙子送去的時候,小姑娘正低著頭喂兔子,見了新裙子,眉眼笑得跟月牙兒似的,美滋滋穿上了,在他眼前轉出了一朵花。 沈鳶不知怎的,只瞧著那兔子,倒想起衛瓚來了。 去年這會兒,他跟衛瓚還在望鄉城,衛瓚別別扭扭送了他一只自己親手做的毛絨兔子做簫墜,這會兒還掛在他的簫上,素日不許別人碰一碰。 沈鳶其實不大喜歡自己這性情。 他從年少時總是得到的少,失去的多,所以一旦得了什么,便總是守著藏著、患得患失,不情愿給人碰,生怕哪天又丟了。 細一想想,興許是有些討人嫌的,只是素日里藏得頗好。 回去的路上,倒是遇著了白振鐸的meimei,先頭去白振鐸家吃飯時,曾依稀見過一兩面,如今在外見著他,有幾分不好意思,喊了一聲:“沈公子?!?/br> 沈鳶便微微一笑,說:“白姑娘?!?/br> 白姑娘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小聲說:“沈公子送裙子回來?” 沈鳶應了一聲“是”。 白姑娘頓時目露幾分欣喜,手里絞著絹帕,輕聲說:“我也剛做事回來?!?/br> 馬車過不去城邊的小石橋,要過橋去總是同路,肩并著肩總不好。 沈鳶讓了兩步,叫白姑娘走在前面,他在側面走著。 沈鳶不知怎的,好像總覺著有目光注視著他似的。 只是回頭瞧了瞧,沒見著蹤跡,半晌轉過身來,卻聽著那白姑娘跟他說閑話。 年輕女孩的朦朧心思可愛,倒也未必真盼著什么,就是單純碰上了,瞧他高興,忍不住跟他多說幾句:“沈公子可瞧著這城里有許多梨樹了么?若是秋日來了才好呢,到處都是梨果子?!?/br> 沈鳶說:“春日來的時候也很好,滿城梨花?!?/br> 他與衛瓚入得城來那一日,見梨花滿城白雪香,只是那時心里頭尚且心存芥蒂,不覺著美。 如今倒覺著有些辜負了這滿城的梨花。 只是不知怎的。 他這話一說完,好像身后就響起了沙沙的葉子聲。 白姑娘沒注意到這些,偷偷抬了抬眼皮看他,說:“這附近還有個可以許愿的梨樹呢,據說活了五百年,七夕的時候,人人都在下頭求姻緣?!?/br> “尋常梨樹活不到這么多的年頭,人都說是有了靈氣了?!?/br> 哪個城都有些這樣的傳聞,如今梨樹也能管得姻緣了,沈鳶不覺有些好笑,又不覺心思一動,隨口問:“這樹在哪兒呢?” 白姑娘握著帕子,遠遠指給他瞧,只見那梨樹的確生得高大參天,與尋常梨樹不同,若是春來,必定是遮天蔽日的雪白。 沈鳶便輕聲說:“果真不凡?!?/br> 白姑娘輕聲問:“公子要去瞧瞧嗎?” 沈鳶笑著搖了搖頭,輕聲道:“今日便不去了,這會兒天已經黑了,姑娘早些回去吧?!?/br> “省得家里人等急了,白大哥回來該怪我了?!?/br> 這會兒已走過石橋下來了,背后那目光越來越明顯了。 沈鳶便側過身來,先送白姑娘上的馬車。 白姑娘這才想起他身子不好的事情,頗為不好意思地說:“是我耽誤公子了?!?/br> 白姑娘上了馬車,忽得小心翼翼、撩起簾問他:“公子?!?/br> 沈鳶說:“怎的了?” 白姑娘面紅了幾分,有些緊張在他耳側說了什么。 沈鳶怔了一怔,卻是幾分笑意,低低說了句:“我曉得?!?/br> 白姑娘便放下簾來。 沈鳶便垂眸笑了笑,往后頭的馬車上去了。 卻冷不防黑洞洞的馬車里,伸出一只手來。 那手的手指修長,力氣也極大。 將他往車里一拉一拽,便半個人都壓在柔軟的軟枕上,一手扣著他的腰,一手將他兩只手腕扣在了頭頂。 簡直似是綁架他來的,叫他動彈不得。 隨之壓上來的,是炙熱結實的身軀,和熟悉的唇。 沈鳶不知怎的,分明眼睛未適應黑暗,卻仿佛已瞧著了那人凌厲傲慢的輪廓,和幾分醋勁兒的眼。 不自覺就揚起唇角來,喃喃說:“衛瓚?” “你怎的回來了?” 卻聽衛瓚咬著他耳朵惡狠狠道:“我這才走幾天,又是白大哥,又是白meimei的,還學會看梨花了?!?/br> “好你個浪蕩成性的沈狀元?!?/br> ——果真是跟了他一路。 -------------------- 作者有話要說: 白姑娘(小聲):公子,你身后好像有流氓。 沈春卷(淡定):我曉得,我好這一口。 春卷晚餐:老醋拌流氓。 第96章 馬車里連一支蠟燭也沒點,沈鳶讓人摟著親了好一陣子。 好容易才制住了這個老醋泡過的人,才忍著笑問:“你怎么這樣早就回來了?” 衛瓚輕哼一聲,嘀咕說:“援軍提前分了一股騎兵先行,已到了迅陽城,你白大哥也到了?!?/br> “這會兒迅陽城里頭全是駐軍,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一時之間怕是打不起來。倒是康寧城這邊,戰后事務繁雜,我還不如暫且先回來幫你,省得在那邊兒他給我氣受?!?/br> 沈鳶說:“白大哥怎會給你氣受?” 白振鐸雖說是更偏愛沈鳶一些,卻對靖安侯也不無敬意,尤其是見識過衛瓚勇猛,素日里待衛瓚都好得很。 衛瓚聞言,卻是挑著眉,沒好氣說:“你說呢,他心里想招你做妹夫呢?!?/br> 白振鐸天生是沒什么距離感的人,見衛瓚與沈鳶親近,便拿衛瓚當自己人,接連好幾天與他勾肩搭背打聽消息,問的都是沈鳶的婚事。 衛瓚多少有些警醒,被問了幾次,便說:“你問這個做什么?” 白振鐸嘿嘿笑了兩聲:“不瞞你說,我有個幼妹,生得貌美,性情也好,還做得一手好飯菜,不是我自吹自擂,整個康寧城就找不出比她更好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