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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就先這樣吧。 他匆匆地往外走,一道寒光卻驟然擦過面頰。 姜遲頓時有一種毛骨悚然的寒意,他下意識側過臉,身邊的慕心面色驟變反手將小皇帝按在了自己的懷里轉身躲過了迎面而來的一道銀光。 木質的窗框上發出嗡的一聲響,借著清冷的月光,可以看到那是一枚淬著寒光的銀質飛鏢。 有人一直跟著他們! 姜遲臉色慘白,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黑暗中一個高大的陰影。 姜遲的腦子里瞬間閃過慧空和尚同他講過的鬼故事。 不會真的是那什么鬼魂聞著味追過來吧? 不用怕。慕心嚴肅起來的時候看起來倒是格外有安全感,他隨手拔下了發髻上的珠釵,冷笑了一聲, 扮作女子就是這點方便。 武器都可以光明正大插在頭上。 然而那鬼影倒是一擊不成就不打算再追加什么,見兩人已經警惕起來,便瞬間隱沒在了更深的黑暗里。 這人屬蝙蝠的吧!說飛就飛! 慕心下意識想去追,想了想懷里的小皇帝萬一一會兒打起來會傷到他,只好放棄了。 姜遲懷里還抱著那畫卷擔心畫毀了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好眼睜睜看著那黑影兀自消失在黑夜里。 回宮的時候,慕心有點失落地站在層層的紗幔外,好像一只被主人用過就丟的笨蛋狗狗。 姜遲還是很喜歡大狗的。 紗幔被撩起,小皇帝的衣帶松松垮垮地掛在腰上,隱隱約約露出瑩白的鎖骨。 慕心不動聲色地滾了滾喉結,眼底幽綠沉沉,好似一塊凝固的翡翠。 小皇帝環著慕心的脖頸,自下而上望著他笑,那枚冰藍色的寶石耳墜折射出明明滅滅的璀璨光暈。 乖狗狗,孤說過,會好好獎勵你的。 第160章 暴君(十四) 那種古怪的, 如芒在背的針刺感越發強烈了。 無論是最普通的上下朝,還是偶爾路過御花園,到最后只是在宮殿里叫一班舞女樂師來玩, 姜遲也時常會覺得好像有人在身后涼涼地盯著他。 他回過頭, 卻偏偏一切都歲月靜好,無事發生。 這種時不時出現的陰涼目光叫小皇帝像是驚弓之鳥, 渾身都覺得不對勁起來。 小皇帝在深夜里無端發了病, 瑟瑟地縮成了一小團細白手指抓住了胸口小聲小聲地喘著氣, 兩腮上都不免浮起大片病態的紅暈。 小皇帝生病可是大事,整個皇宮里頓時炸開了鍋,侍女和太監們來來回回的急得滿臉是汗, 太醫院里的老太醫大半夜被挖出來提著藥箱哆哆嗦嗦地往皇帝的寢宮趕。 攝政王沉著一張臉走進寢宮, 恰好同坐在姜遲身邊的蘭昭儀面對面。 那綠眼睛的美艷女人心疼地攥著少年一只冰涼的手, 深邃而英氣的眼眸在望向姜昀的時候隱晦地流露出一絲輕蔑。 攝政王額角青筋跳了跳, 如果不是現在小皇帝還在生病, 他恨不得立刻把這個花枝招展的女人拖下去處死得了。 若不是你在這里, 想必也不會惹得小遲生病。 姜昀冷冷地看了一眼兩人交握的手, 不容拒絕地將女人從姜遲身邊趕開了。 蘭昭儀雖然不情愿, 但到底還是個柔弱的女子, 光靠力氣怎么能拼得過姜昀這種久征沙場渾身肌rou的男人,只好咬著牙松開了手。 陛下憐惜臣妾,才叫臣妾留下陪侍,臣妾若是走了又如何照顧得好陛下呢?女人語調都是慢悠悠地,看向姜昀的眼神里夾雜著一絲不甘退讓的狠厲。 姜昀仗著自己人高馬大,輕松將龍榻上的少年完全環在了自己的懷里。 姜遲現在眼前一片被眼淚浸濕的朦朧, 看不清來人, 只是男人懷中熟悉的氣息叫他慢慢地放松下了緊繃的肌rou。 他的病說來也是奇怪, 發病向來毫無征兆,不至于真正傷到性命,卻每次都足夠叫他只能躺在床上像是一只離水枯涸的魚,除了男人的懷里,他無處可去。 每次生病都是這樣的,姜昀會將他抱在懷里低聲地安撫他,替他緩慢而溫柔地揉開胸口的郁結。 攝政王愛憐地拂開少年冰白頰面上濕漉漉的黑發,等太醫連滾帶爬地進來了才依依不舍地松開了手。 老太醫像是已經習慣了攝政王對小皇帝無微不至的照顧,就算是小皇帝只能倚在男人胸口接受診脈,也只是低著一雙渾濁的眼睛哆哆嗦嗦地捏過少年纖細的手腕。 姜昀一邊覺得自己沒必要對一個突然冒出來的狐貍精這么上綱上線,但是一想到這個女人居然跟姜遲度過了這么多的時間,便不由得有點咬牙切齒。 這算什么? 只是越國上貢的一個舞女,論出身,論能力,到底哪一點比得過他? 更何況,姜遲每次生病,都是他在身邊精心照顧的。 姜昀絕不承認自己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是一個級別的,冷笑一聲準備趕人:蘭昭儀還在這里做什么?勾引了皇帝,惹得陛下身體受損,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十條命都不夠你死的。 綠眼睛的女人扯開一個針鋒相對的冷笑,她壓低了聲音,幽綠色的眼底里暈出赤luoluo的挑釁: 梁王殿下好大的威風,難道您以為臣妾不知道,陛下如今這副身體,是誰惹下的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