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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遲當即甩了袖子, 站起來叫貼身伺候的小太監宣布退朝。 大臣們看起來好像都個個有什么心事似的,站在那里呆愣了半晌,也不愿意離去。 姜遲耳朵還疼著呢, 倒還有心思和系統吐槽:這些人為什么看起來都一臉大事不好的樣子, 不會叛軍要攻進來了吧? 系統:嗐, 叛軍的時間線還沒到呢,宿主大人可以放心啦。 所以其實是有叛軍的對吧,我不會真的被人掛墻頭吧? 姜遲哆嗦了一下,感覺耳朵更痛了。 莫名其妙地,感覺身后一點冰涼的目光如同針一般直直地扎在背上。 他迷茫地回過頭,卻發現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低著頭,生怕被這暴虐的小皇帝拖出去丟了性命。 錯覺嗎?姜遲茫然地想著。 他剛上了轎攆,陰魂不散的姜昀又掀開轎簾坐了進來。 狐貍炸毛,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誰才是皇帝阿喂! 心里再不滿,對著姜昀還是像耗子見了貓,瞬間弱勢下來,不情不愿地喊了一聲:皇叔。 男人看了小狐貍這副氣鼓鼓的樣子卻覺得有些可愛,伸手將人抱在了懷里:讓皇叔看看你的傷口,還是疼嗎? 他居然還好意思說! 少年那雙水光瀲滟的藍眼睛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手腕被男人寬大手掌握住,移開了一直擋住右耳的手。 冰白色的精致耳垂上銜著一粒小巧的冰藍色寶石耳墜,同少年幽藍色的眼眸交相輝映,光影明滅間,叫人連呼吸都為之一滯。 姜昀細細摩挲著少年細滑的耳背,抵著姜遲的耳朵低聲道:倒是叫我們的小陛下受苦了,應該叫太醫院的人過來認真看看的。 少年卻好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度羞辱的話,重新捂住了耳朵惡狠狠道:你不許叫!我不想被別人看到! 被人強行訂了個耳墜子這種事,要是說出去的話他這個皇帝做的未免也太沒面子了。 所幸姜昀昨夜里剛剛得到了饜足,滿懷溫情地環抱著小皇帝,細細地吻著少年細白的脖頸:不叫就不叫,皇叔親自給小遲上藥就是了。 過兩日便是祭祖大典,小遲這身體可千萬要養好。 要是祖先看到姜昀敢這么對他,估計都要氣得從皇陵里爬出來。姜遲冷笑了一聲。 但是轉念一想,他突然抓住了姜昀的肩膀,小聲道:皇叔,祭祖那日,我想見見虞太妃。 姜昀臉上的笑容一寸一寸地冷卻下去,他漫不經心地勾弄著少年耳朵上那顆晶瑩璀璨的藍色寶石,一邊道:小遲見她做什么? 虞太妃先前和我母妃關系最是要好,我只是有點想母妃了。 這借口合情合理,怎么說姜昀都沒有拒絕他的理由。 然而姜遲還是不免提起一顆心,有點緊張地望著男人黑沉的眼眸。 萬一姜昀就是不講道理的話,他好像也沒有什么辦法。 可惡,這就是傀儡皇帝的痛苦嗎? 看起來好像站在人間的至高點,擁有掌控一切的權力,實際上也只不過是空有一個名頭的玩物而已。 少年垂了垂眼睫,很及時地掩去了眼底的不甘和失落。 姜昀笑了笑:小遲露出這副表情做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 難道我在小遲心里,就是這么個不通情理的人嗎? 你不是還有誰是? 織荷從夢中驚醒的時候,正巧是萬籟俱靜,眾人深睡的時刻。 反正左右睡不著,鬼使神差地,織荷提了盞小小的燈籠到屋外走走。 望見天邊的圓月,她才想到現在是十五日,應該是闔家團圓的日子。 織荷還是第一次離開家中如此之久,不由得眼底浮起一點失落的水光。 花園栽種的小樹叢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織荷嚇了一跳,卻聽見來自男子的清越笑聲:女孩子哭起來可是會變丑的。 織荷愣了愣,沒想到這么晚了居然還有人在,慌忙擦了擦眼淚瞪著一雙大眼睛去看發出動靜的方向。 皇,皇上。 織荷覺得自己的聲帶好像失去了作用,無論怎么張口都發不出聲音,只能十分無禮地僵直了身體,看著姜遲越走越近。 穿著一身幾乎同夜色融為一體的玄黑衣袍的小皇帝笑意盈盈地摘了枝低垂的海棠別在了織荷的發髻上。 少女頓時從頸子到面頰全部升起云霞似的燦爛顏色,只能慶幸月光泠然,照得天地間都是褪了色的雪白。 孤的花園里,可不能有傷心的小姑娘。 小皇帝沖她彎彎眼睛,重新隱沒在濃稠的黑暗里。 織荷呆愣了半晌,遲鈍地去撫鬢邊冰涼的海棠,實物的觸感告訴她這并不是一場夢。 織荷如夢初醒。 心跳如鼓的同時不免困惑,小皇帝這么晚出來是做什么呢? 當然是做一些不可告人之事啦! 蘭昭儀居住的長樂宮近日里清冷的厲害。 這位綠眼睛的蘭昭儀入宮才不過幾日便得罪了圣上被禁了足,在宮里伺候的也都是些人精,見蘭昭儀失勢也不免怠慢。 深夜里長樂宮的主殿依舊亮著燈火,這被冷落的異國妃子端坐在梳妝鏡前有一搭沒一搭地梳著長長的黑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