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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遲眼里漫溢出星星點點的碎光。 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可以這么對你,連碰都不可以,知道了嗎? 云昭低著眼睛,薄唇微微張合著,語氣中帶著一點叫人頭皮發麻的占有谷欠。 我是你的主人。 我說什么都要聽,知道了嗎? 知,知道了。 這個人真的好可怕。 姜遲從善如流地眨眨眼,表示自己懂了才怪,小狐貍在意識海里郁悶地搖尾巴,心想這人到底什么毛病,怎么還喜歡突然發瘋。 系統猶豫著要不要把他臉上還留著指印的事告訴自家笨蛋宿主。 一點點痕跡都留著這么久,像是一卷素白的畫絹,可以任由什么人在上面肆意涂抹,一點一點地打造出自己想要的模樣。 還真是危險啊,宿主大人。 雕花屏風上震了震,隔著朦朧又飄渺的青煙,被眾人偷偷稱為笑眼狐貍的云家二爺笑瞇瞇地勾起眼睛。 看來這個漂亮的小丫頭,還真是有點手段的。 他那三弟,看起來很認真啊。 蓉城首富的葬禮,自然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常。除卻幾個裝模作樣哭泣的人,這場葬禮對他們來說更像是個聚集了富商政要的頂級社交場合。 就差一頓觥籌交錯的酒宴了。 可憐云思齊為了云家耗盡心血,到頭來竟連個真心為他哀悼的人都沒有。 來來往往的人對著云思路和云昭兄弟倆虛情假意地表示節哀,姜遲站在云昭身后伺候著,卻覺得這些人好奇怪。 同云家剩下這兩兄弟作揖的時候,每個人的視線都若有若無地在姜遲的臉上頓了頓,眼眸中深藏著的狎昵意味叫姜遲忍不住后背都發毛,小心地又往云昭身后藏了一點。 溫軟身軀不自覺貼近了男人堅實的身體。 云昭眼神未變,唇角卻控制不住地微微勾起,就這樣也很好,一直依賴著他,只有他才能保護她。 法事已經做到了最后一天,接下來就是扶棺起靈。 高懸的靈幡在晦暗的天際招搖,空氣里漂浮著嗆人的紙錢燒焦的氣味,煙灰嗆得所有人不自覺低聲的咳嗽。 云思齊死的早,孝子賢孫自然也是沒有的。 只能由兩個弟弟和一眾親戚代為哭喪。 云昭作為云思齊看重的弟弟,扶棺也是要象征性地參與的。 只是 云昭扶著棺材的手微微頓了頓,臉色劇變。 跟在身后抬棺的人也紛紛抬起臉,在彼此的臉上看到了驚詫又恐怖的神色。 云思齊的棺木用的是上好的金絲楠木,就算是空棺也有相當的分量,不是輕易就能搬動的。 可是,現在肩頭的重量,輕飄飄的竟然還不如最廉價的薄木棺材。 怎么了?云思路見眾人表情不對,面上神色微淡。 大爺這棺材的重量,不對啊。有人大著膽子對云思路道。 太輕了,這金絲楠木棺遠不應該是這等分量。 好像只是紙板似的,里面不會出了什么事吧?是不是被蟲蝕了? 怎么可能,休要胡說,這棺木送來的時候是里里外外好好檢查過的,一顆蟲卵都沒有的。 云思路是個標準的文人形象,伸出來的手清瘦有力,在云思齊的棺槨上抬了一抬,竟然也能憑一人之力向上抬起幾分。 這,這不對啊。目睹這怪事的管事臉色也變了。 好像里面根本沒躺人似的。有人小聲嘟囔著。 沒有躺人。 云昭耳力何其之好,心里思緒千回百轉,他當機立斷下決議:開棺。 開棺? 這可使不得啊,驚擾了大爺的尸身,恐怕有礙于云家以后的福澤。 云昭冷笑一聲:連棺木都變成紙片了,要驚擾也早驚了,說不準里面還有什么異變沒叫人察覺。 屆時出了事,可就晚了。 向來和云昭不對付的云思路這會兒也收斂了笑意,淡淡地看了一眼棺木:開棺。 兩位云家掌事人都發話了,再有不滿也不好直說。 只能讓家丁過來撬開了棺釘,打開了棺木。 棺蓋移開的那一瞬間,在場人臉色齊變。 云思齊的尸體,不見了。 第130章 宅中(七) 云思齊死得詭異, 這下扶靈時又出了這種事,所有人臉上都不是很好看。 前來送行的客人們先行離開,留下云家人在靈堂里彼此面面相覷。 薄如紙片的棺木依舊停放在靈堂里, 那青衣道人手中托著拂塵, 側過臉跟云思路說著些什么。 云家人的事, 姜遲這種小婢女按理來說是不應該探聽太多的,只是為了探求云思齊的死因,他不得不站在云昭身后,努力取得一絲信息, 卻猝不及防感到一陣陰冷的涼風拂過脖頸。 像是一只冰涼的手掌裹著曖昧的力度摩挲著少年雪色的后頸。 細白肌膚霎時間漫上細細的雞皮疙瘩, 姜遲愣了愣, 回過頭卻發現除了忙忙碌碌的傭人,再沒看到什么怪人。 是錯覺吧?姜遲天真地想著。 云思路朝青衣道人作了個揖, 語氣溫和:那就煩請觀鶴道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