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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遲被疼得淚眼汪汪,捂著嘴巴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這人屬狗的嗎? 少年連生氣都是漂亮的,宛如工筆畫勾勒出的墨色眉眼含嗔帶怨地瞥了云昭一眼,直把男人的身子都看酥了半天。 要不是看她確實不夠聰明,云昭都要以為這小東西是久經風月才養出來的這么勾人的媚骨。 看這反應,不會真是不知道自己來做什么的吧? 走吧。 云昭心情突然好了起來,拎著個委委屈屈的小丫頭,分花拂柳走過曲折游廊,悠悠閑閑地往正廳走去。 看起來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親大哥的離世。 云思齊的死因被云家私下里隱瞞了下來,在外都推說是憂思過度,突發隱疾致使溘然長逝。 實際上,若是推開那棺木,這云家家主的尸體足以叫所有人都硬生生嚇掉半條魂。據說最先發現云思齊尸體的老管家,硬生生被嚇瘋了,第二日便投了井,尸體都泡漲了才被發現。 云思齊死狀凄慘,好好一個人硬生生被放干了全部的血,幾乎只剩下一張空蕩蕩的皮囊,不像是人為,反倒像極了被什么兇煞盯上了。 這種封建古板的大家族對這種不祥之事十分忌諱,也因著被云思齊壓在底下的各房人蠢蠢欲動的心思,所有人都出奇一致地對外統一了口徑,瞞下了云思齊真正的死因。 蓉城首富的死,是足以叫整個蓉城都震上三震的大事,水陸道場自然也辦的奢侈非常。 姜遲遠遠便已聽到喪樂悲鳴,紙錢燒灼后的飛灰落在他敏感的鼻尖上,逼出一聲小小聲的噴嚏。 云昭看得好笑,知道她不習慣,又因著一些旁的心思主動往這小東西身前擋了一擋,他雖然纏綿病榻多時,到底也是個男子,足夠把姜遲嚴嚴實實地擋在身后。 一會兒便只管跟在我身后,不要招惹是非。 姜遲只想老老實實完成他的任務,自然也不想被更多的人發現,細聲細氣地應了一聲。 還是個擅長窩里橫的,帶到外面倒是乖覺了。 云昭完全沒發現自己心里已經把這小丫頭當做了自己窩里的,只覺得姜遲這副樣子可愛,迫不及待地想看他露出更旖旎的表情。 那張小臉掩映在紅燭暖帳下應該會更加撩人心魄的吧。 已經送過去了? 那先前引路的管事太太踮著小腳走到身穿喪服的云家二爺云思路跟前,生了一副斯文笑面的男人漫不經心地點了手里的香插在了牌位前的香爐里。 這次找了個鄉下來的,是個不知事的,舌頭也是壞的。管事太太一改在姜遲面前的刻薄樣子,倒是顯得恭順了。 啞巴?云思路瞇起眼睛,遠遠地隔著花廳瞧見云昭身后那道纖細欲折的身影。 看不清臉,只能看到素白色的蘭花似的輕佻影子,霜白的側臉掩映在梨樹潑灑的影子下。 據說已經成年了,倒還鮮嫩得像是滴著露珠的蕊心。 云思路心里微微一動,不動聲色地瞇著眼睛笑起來:這次的三弟倒像是喜歡,居然還讓她跟著了。 許是也知道大爺二爺的苦心。 是嗎?云思路勾著細長的眼尾,看著一臉冷淡的云昭往這里走來。 二哥。云昭沖他打了個招呼,云思路笑瞇瞇地點了點頭。 目光落在云昭身后飄飄搖搖的裙角上。 裙子的主人看起來有點怵這人來人往的場面,只管小心翼翼地藏在云昭身后。 沒規矩。 云思路輕笑了一聲:這小丫頭叫什么名字? 云昭默不作聲地往前站了一步,冷笑了一聲:周媽沒跟你說嗎? 他好似話中有話,陰陽怪氣道:我還以為家里什么事都要過了二哥的眼才好。 云思路倒也不生氣,攏著袖子勾起唇角:如今大哥已去,三弟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了,自然也是要分管著一些家事的,二哥可不能像以前那樣事事管著了。 云昭也厭煩了這個滿口虛偽言辭的哥哥,皮笑rou不笑道:大哥的死因尚未清楚,我可不敢管。 云家二爺這只精明的老狐貍也不由得頓了頓,那張虛情假意的笑面依然穩固: 倒是我疏忽了。 正巧一個穿著一身深棕色西裝,梳著油頭的時髦男青年輕佻地踩著步子走過來湊到云昭身邊,露出一個非?;ɑü拥幕顫娦θ荩罕淼芸伤闶莵砹?,我還擔心又見不著你了。 明少爺。云昭很不留情面地冷著臉打了個招呼。 那明默是個不過二十歲便被自家那做官的老爹送去喝了兩年洋墨水的留學生,洋人的文化沒學來多少,盡學來了那套見誰都喊親愛的的下流做派,盡日里流連歌舞廳,還自封是時髦,叫人看不上眼。 表弟怎么這么冷淡,好歹我們也算是表親,在國外 他一張嘴又要嘚吧嘚吧那些什么聽的人耳朵起繭的國外見聞,卻猛地睜大了眼睛,表情都大變了幾次:好漂亮的小丫頭。 姜遲有點怵這種人來瘋的角色,可憐巴巴地黏在云昭身后,云昭也憐他小門小戶出身沒見過世面,好心地伸出一只手叫姜遲牽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