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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遲哆哆嗦嗦地忍著難耐的癢意,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太奇怪,然而他平日里膽子就小,就算是實在壓抑不住哭出來了,也只會被人誤會為是害怕而已。 你我我是不會和你在一起的,姜遲猶疑著從白渡背后露出一只眼眶發紅的藍眼睛,他眨眨被源源不斷的淚水打濕的眼睫,雪白睫羽黏成一綹一綹的,在水藍色虹膜的映襯下像是絲絲縷縷化開的云絮,人鬼殊途,你還是放棄吧。 系統一口水噴出來。 這都是哪里看來的。 它開始思考自己推薦給宿主的電影清單里是不是出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謝池臉上的肌rou幾乎是在痙攣了,他笑瞇瞇地問姜遲:這話是他教你的嗎? 姜遲一哆嗦又躲回白渡身后去,硬著頭皮說:都是我自己說的,你來的太遲了,我已經有別人了,你還是走吧。 我們注定沒有緣分了。 宿主總是有辦法把渣男的臺詞說的出神入化呢。 系統捧著它的小茶杯老神在在地想著。 白渡擋住了謝池走近的腳步,皺起眉:你嚇到他了,我說了你要是再敢走近一步,我就讓你投不了胎。 謝池笑起來:你可以試試。 白渡那如蓮花一般燦然的手勢又豎立在胸前了。 無聲的暗流在一人一鬼一妖之間靜靜地翻涌。 不知道是誰先出手的,只知道大概是一秒鐘那么短暫的時刻,像是慢鏡頭里無限拉長的漫長光景,等姜遲回過神來的時候腳下的藤蔓已經斷掉了,與此同時一起碎掉的還有姜遲腳下踩著的石頭。 更確切的說,是白渡的腳下。 姜遲整個人幾乎要騰空了,又被白渡攔腰抱在懷里避免了有飛起來的碎石劃傷他的臉蛋。 要是自己還是狐貍就好了。 姜遲又忍不住想。 起碼他的原形比普通的狐貍還要再小上一圈,可以之間用尾巴勾住白渡的脖子,這樣就不用像個大型掛件一樣被人拎來拎去了。 姜遲的臉被迫埋在白渡的頸窩里,在男生干凈的皮膚上嗅到了一種奇怪的香氣。 小狐貍的藍眼睛里短暫地流露出了一絲困惑。 原來,他也不是普通人啊。 小狐貍呆呆愣愣地想著。 謝池冷冷清清地站在碎石堆之間,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奇怪的黑色紋路,看起來宛如是某位電影里兇神惡煞的hei幫成員。 他盯著站在光滑巖壁上凸起的一小塊石頭上的白渡,本來還想再說些什么的,臉色卻突然變了。 他的耳力向來很好,可以從碎石飛濺的嘈雜中捕捉到最突兀的聲音。 那是一種無數的鱗片、甲殼擁擠在一起窸窸窣窣地往某個方向進攻的聲音。 而聽那動靜,無疑那些東西聚集的方向就是這里。 動靜越來越響,最終到了所有人都無法忽略的地步,就連地上的兩具尸體都開始在這種浩浩蕩蕩的陣勢下不斷地顫動起來。 白渡的手指動了動,整個洞xue于剎那間明亮了一瞬。 就那么一瞬。 已經足夠他們看清發生了什么。 通往洞xue深處的,四通八達的道路、巖壁、穹頂上密密麻麻地爬滿了各種各樣的蟲子。 蟲海要將一切都吞噬。 第73章 蠱香(二十) 密密麻麻的蟲子鋪天蓋地而來, 洶涌的蟲潮以無可避免的氣勢要將洞xue中所有的活物吞噬殆盡。甲蟲振動的鞘翅在窄小的空間里彼此摩擦,骨化的邊緣爆開一小團一小團的火花。 四面而來的巨大嗡嗡聲叫人頭皮發麻。 明明單個來看都是微不足道一手指頭就能碾死的東西,成百上千地集聚起來的時候就成了恐怖的兇器。 那些苗人瘋了。白渡皺起眉, 這個地方本來就格外窄小, 連多一個人都會覺得擁擠,要想從這些密密麻麻的蟲子里逃出來實在是天方夜譚。 那些村民是想讓他們全部都死在這里。 他還不清楚所謂的復生蠱到底是要如何煉制,只知道過程大概非常血腥殘忍,以至于村民們要從外界騙取更多的無辜人來成為祭品。 蟲潮經過的地方就連巖壁都能咬碎, 遑論柔軟的人體。 倒在地上的周雪和陳旭的尸體很快就被各種奇形怪狀的蟲子淹沒, 等到蟲群離開地上就只剩下白森森的兩具骨架。 連血都被吸干了。 姜遲光潔的額頭上滾下一滴冷汗。 他要怎么辦? 每一條通道上都爬著形狀猙獰的毒蟲,哪怕不是被蟲群吞噬,光是被那些帶著毒液的蟲子碰到都會肌膚潰爛而死。 現在只有腳下這一塊地方還是干凈的,可是很快就要擋不住了。 啊啊啊啊!洞xue中響起謝池飽含著痛楚的吼聲,那些蟲子淹沒了他的腳面并且試圖往他身上爬,早已死去的男人身上的痛覺神經卻沒有跟著他一起死去,皮rou被活生生噬咬的痛苦叫他再也不能保持那種游刃有余的態度。 他試圖把身上這些蟲子打掉, 但是一批死了立刻就有更多的蟲子往上沖過來。 就算他再神通廣大, 也總有力竭的時候, 到時候他就會和地上的兩人一樣成為洞xue中一具可悲的無名白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