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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姜遲生的實在是漂亮,隔著一層亮晶晶的銀色細鏈,都能看見湛藍眼眸里晃動的破碎光影,不由得想要是這雙眼睛在自己手里哭出來是什么樣子。 像是打碎琉璃瓶,玷污天上月。 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也在這交錯的一眼中被勾起最低俗最惡劣的谷欠望。 真是壞脾氣的漂亮小孩。 還是哭起來好看。 神不會說謊。他頓了頓,難得好心在自己的小妻子耳邊解釋,你的哥哥,我會還給你。 喜婆就是那個一直對著姜遲發出怪笑的招待所老板娘,滿臉的皺紋幾乎像一只明明爛掉還要敷上粉故作新鮮的爛橘子。 到處都是明亮過度的燭火。 視網膜幾乎都要被那溫度燒穿。 紅色的綢緞掛得到處都是,從橫梁到藻井,金紅兩色交織成華麗而密不透風的鎖鏈將身量單薄的少年牢牢鎖在所謂的新婚幻境里。 一種昏昏沉沉的腐臭味從老太的衣襟上傳來,混雜著喜堂上燃燒的詭異線香,姜遲皺了皺鼻子,掙扎的幅度漸漸地小了下去,眼里的光也在慢慢地散開。 好困。 迷迷糊糊間他聽到皺橘子老太扯著嗓子高聲喊著什么,山神自然是沒有高堂要拜的,也沒有人敢讓他拜。 被送進同樣紅彤彤的婚房的時候姜遲還試圖掙扎了一下,結果不知不覺被人握住了手以難以理解的柔和力度消弭了所有的反抗。 真奇怪。 明明應該覺得害怕的時候,姜遲卻完全沒有恐懼的情緒。 好像呆在這個人的身邊就是很安全的。 不用擔心。 他怎么會傷害你呢。 什么跟什么啊。 這只能說明自己經過了這么多副本膽子稍微變大了一點而已。 姜遲嘟嘟囔囔地揉了揉眼睛,舉起手的時候他后知后覺地發現原來手上的繩索居然被解開了,甚至上面可怕的青紫色瘀痕也完全消失了。 姜遲不由自主地伸手按了按手腕上薄軟光滑的皮膚,還是能感受到一點延遲的痛感。 少年正橫躺在鋪著紅綢被的床上,艷麗緞面映襯出少年本來就雪白的身體,溫香軟玉似的皮rou在搖曳的燭光下透出一種勾魂奪魄的微光。 一捧山上雪,一點明月光。 他抬起手臂的時候遲鈍地從陣細碎的銀鈴聲中反應過來曲骨給他戴的那套銀飾都還老老實實地待在身上。 只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滿身亮晶晶看起來感覺不是很好。 任誰全身不著寸縷,偏偏戴了滿身的銀飾都會顯得很奇怪吧! 少年胸口戴著繁復而沉重的銀質瓔珞,右手臂上扣著一只銀蝎手釧,蝎尾陰險地繞過手臂勾著少年赤luo的肩膀,在拉長的燭焰下閃過一絲凜冽的寒光。 一只曲起的小腿上掛著層層疊疊的銀色長鏈,上面綴滿了細小的銀鈴,每次動作都會引起一陣清越的碎響。 像是落在山泉里的細雨。 一只手撩開那層厚重的幔帳,男人英俊的五官隨著幔帳被掀起而緩慢地暴露在少年眼前。 姜遲有點緊張地滾了滾喉結。 完蛋了。 這算是走完婚禮流程了嗎? 還沒有洞房應該就不算吧? 剛剛那群村民說要把外鄉人吃掉,那他會被山神吃掉嗎? 狐貍rou不好吃的! 星星點點的水光逐漸覆滿了冰藍色的虹膜,少年哆哆嗦嗦地張合著緋紅唇rou,細細地抖出幾個字:別,別吃我,嗚 男人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過了大概一個世紀那么長的時間,男人有點憋悶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我真的看起來有那么嚇人嗎? 姜遲嗚嗚咽咽地擦眼淚:沒有啊。 你不哭的話看起來會可信一點。 是想讓他哭來著,但是不應該是這種方式嚇哭吧! 藍眼睛的少年從手指縫里偷偷覷男人,大著膽子細細聲說:如果我不怕你的話,你會放了我嗎? 當然不會。男人想都不用想,一臉理所當然,你現在是我的妻子,只要洞房婚禮就算是完成了。 才不和你洞房。 大變態。 可惜有些東西不是姜遲想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少年兩只手腕被男人輕輕松松一把握住,被強迫著仰起臉來同他親吻。 眼看著男人一點一點湊近他,近得連彼此的呼吸都交錯在一起了。 姜遲踢蹬著小腿,纏在小腿上的銀鈴發出有節奏的碎響。 男人金色的眼眸無聲地注視著少年玫瑰似的唇rou,眼里的顏色卻漸漸黯淡下去。 怎么還不親,好磨嘰的男人。 姜遲憤怒睜眼,結果看見一雙熟悉的眼睛。 曲骨說:小遲?你在干什么? 救命! 第67章 蠱香(十四) 雖然不是第一次在曲骨面前袒露身體, 但是這樣的情況下還是會有些許的尷尬。 少年看起來有點被嚇懵了,扇子似的長睫毛慌亂地扇動了幾下,海藍色的虹膜里不加掩飾地流露出猶疑又困惑的可愛神情。 你姜遲有點不太確定, 小心翼翼地跪坐在鋪著柔軟被褥的床上, 粉白色的膝蓋微微陷進被子里, 纖細的手指撫上了男人的臉,語氣疑惑,你真的是哥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