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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怎么選呢? 就讓蛟龍發現虞機,在他眼前被吞噬? 還是和他半刻鐘前的選擇一樣,用自己的命去換虞機?閑看庭前花開花落的是虞機,千百年之后,在修仙界飛升的是虞機? 巫棠胸腔已經如同破風車,呼哧呼哧喘著氣,熱汗順著脖頸流入后背,將發絲都圖騰一般一縷縷黏在了脖頸上,他小腿肌rou酸疼已沒了知覺,結嬰的淬煉讓渾身經脈像是節節斷裂又重新拼湊般,疼得眼前發黑近乎麻痹。 巫棠眼睛目視前方,鋪滿林葉的山路匆匆在眼前劃過,他腦海不停顯現的卻是虞機被吞噬的畫面,和虞機清晨醒來時的閑暇光景。 即便這兩樣他往后都看不到,但還是后者更好看些罷。 即便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恐怕還是會在那時叫喊出聲,吸引蛟龍的注意力。 其實,他曾經已有兩次機會,第一次未能引起蛟龍的注意力,他還是在第二次用上靈氣去喊它。 這就夠了。 沒有什么后悔。 這么看來,他是自愿赴死的啊。 是在蛟龍靠近虞機那一刻,甚至早在蛟龍出現之前,便已經做好的選擇。 想到這,巫棠慢慢停下了腳步,腦后的長發被削得斷斷續續,卻已經停止了生長。 天空黑壓壓一片,是劫云匯聚的征兆,他已經結嬰了。 蛟龍隨之盤旋在巫棠所在山峰處,望了望天,又望了望山腰數丈外渺小如螻蟻的巫棠,臉上出現了人性化嘲諷,也不知是在嘲諷巫棠不自量力,還是好不容易走到結嬰這一步卻要在下一刻被它吞噬的憐憫。 誰知下一刻,那螻蟻竟還從腰間抽出長劍對準了它。 本以為這螻蟻停下來是絕望等死,沒想到臨死前竟還想蚍蜉撼樹。 螻蟻嘴里叫喊著什么朝它沖了過來,rou眼能清晰見到他臉上的恐懼,甚至壯膽喊出的都干啞不成音,抖成了碎點。 蛟龍吃過太多人,但明知是死還敢沖上來的著實寥寥無幾,大多都是屁滾尿流跪地求饒。即便是骨頭再硬的,被它嚼在嘴里時也要哭爹喊娘。 蛟龍視線里夾雜著些許憐憫嘲諷,既怕死還要來招惹它。 他的劍對準的還是它的命門,不過是個元嬰期螻蟻,竟知曉蛟龍命門所在,也算有些見識。 不過那又如何,在他用劍刺到它命門之前,它便能先一步輕輕松松 蛟龍垂眸看向自己胸前心臟命門之處,直直插著一把劍。 第157章 來自二世祖的昏睡 蛟垂眸,胸前插著螻蟻手中那把劍,此時卻只有劍柄露在外面。 劍穗被噴出的鮮紅液體打濕,因為動作幅度太大的擺動還未停歇,微風吹過,劍穗便濕漉漉貼在了鱗片上。 它被這螻蟻刺中了? 方才直直朝它沖過來的的那把劍,刺中了它的命門? 可明明在這之前,它對螻蟻揮出的那一擊,足以把這螻蟻從此處扔到遠處的山頭,讓他粉身碎骨幾個來回也是夠的,為何這螻蟻不止絲毫沒動,反而還用劍刺中了它? 它那一擊空了? 為何!? 但蛟龍已經沒有余裕弄清真相,被刺中命門即便它是化神期也無法抵擋,碩大的蛟眸眼簾緩緩垂下,靠修為盤踞在山頭的身體失去控制,不停下墜,壓倒了成片參天古樹。 巫棠也對這一連串變故愣怔當場,他抱著拼死的決心朝著蛟龍沖過去,沒想到蛟龍竟然既不攻擊他,也不閃避,任由他一劍刺進命門。 所以他是活下來了? 強撐的身體幾乎是瞬間脫力,讓他站立不住,身上貼著的隱匿符早在吸引蛟龍時已經撕去,儲物袋也不知逃命時掉在路上何處,他也沒有靈氣再去尋回來。 也就是說,他此時身上沒有任何保命之物,只剩下一個剛升元嬰靈氣枯竭的身體,和周遭被蛟龍墜下山動靜吸引過來的妖獸群,以及頭頂越聚越黑沉的劫云。 剛出虎口又進蛇xue,巫棠方覺劫后余生的希望眨眼間被撲滅,連絲火星都沒冒出來。 如同拔光毛的雞落進狼群中,巫棠將劍橫在身前,他能撐多久、是被雷劈死或是被妖獸分食,全看天意了。 巫棠抱劍坐在原地,妖獸群礙于忌憚巫棠手中之劍和不知何時落下的雷劫,一時間不敢上前。 與它們而言,眼前巫棠是到嘴的鴨子唾手可得,剛生出來的修士元嬰于妖獸而言是大補之物。 若是巫棠經過雷劫后一息尚存,元嬰會更上一階。若是被雷劫直接劈死,雖然效用會降低但同樣是難得一見的珍寶。 它們所該擔心的,是身旁這些同樣虎視眈眈的同類。 巫棠全靠劍撐著脊背,劍尖流下的鮮血在地上匯聚成洼,身前是一眾沉不下心朝他攻來,結果被他斬下的妖獸尸體。 他眼皮不斷輕闔,枯竭的經脈讓他渾身如同被火燒,讓他幾乎神志不清。 同門結嬰時都有師父前輩護法,身在靈脈有源源不斷的靈氣供元嬰吸收,更是有丹藥補充,雷劫時也有法寶可護體,危急關頭也會有前輩擋雷劫。 而他此時不止法寶丹藥一無所有,還外憂內困。 若非是身體的疼痛和周圍妖獸貪婪的目光讓他強打起精神,此時早就昏睡過去。 說不定就此昏過去也是好事,至少等被雷劈和被撕咬時也感受不到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