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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再次被按住陷進軟墊里,對上溫燕珂那雙濕漉漉且暗流涌動的眸子,這才意識到對方的怒氣。 巫棠還想安撫但已然來不及,如同翻殼的烏龜一般被翻了個身。 視線被淌下來的發絲遮擋割成零散的碎片,后背落在人前的姿勢讓他越發恐慌。 說好了別亂動!你干什么!?巫棠神識顫抖,開始掙扎,但顧念著溫燕珂的傷不敢幅度太大。 巫棠召出了自己的金鈴化成一把匕首抵在溫燕珂脖子上,想先嚇唬他離開。 但巫棠背上的重量卻絲毫不減,甚至他自己背上還淋上了甜猩溫熱的液體。 巫棠嚇一跳,連忙回頭看,見到的便是溫燕珂脖子被匕首割開一個口子,鮮血汩汩從中涌出,他看的心驚rou跳。 然而溫燕珂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繼續朝著巫棠壓下來,匕首割開的口子越發深。 涌的更暢快的不只是溫燕珂的鮮血,還伴隨著他臉上淌下來的淚水,滴滴答答落在巫棠脖子上。 巫棠看得心頭猛的一跳,手上力道就卸了下來。 溫燕珂面上沒有絲毫神情,只有不顧匕首朝他靠過來的動作執拗強硬,可不停涌出淚水的眸子卻看上去受了莫大的委屈,像是不解巫棠為何會這么對他。 此次走火入魔的溫燕珂和平時的截然不同,像是只顧著自己面前寶物的貪婪惡龍,一旦得不到滿足便會暴躁。 巫棠臉色蒼白手發著抖,急不可耐把匕首收回來,又塞給他一顆丹藥止血。 溫燕珂很快收了眼淚,見到巫棠臉上緊張神色還出聲安慰。 師兄別害怕。巫棠剛才說話是用神識交流,然而溫燕珂卻是用的自己未加收斂的聲音。 正值深夜,山洞外傳來幾道蟲鳴聲,還有風吹拂過山林草葉的沙沙聲響,此時俱杳杳遠去,山洞中只剩下了溫燕珂清越的聲音回響。 他的聲音算不上大,但因為山洞不大,即便是睡熟了的人也要被驚醒,更遑論警惕性極高的虞機。 巫棠腦子空白了瞬,反應過來后回過身死死捂住了溫燕珂的嘴,但他話已經說完都成徒勞。 巫棠絕望用余光看向虞機,果然見到他緩緩掀起了眼皮,那雙眸子一點點轉動,朝他們的位置望了過來。 他一半側臉印在暗處,另一半迎著月光,白涼如刀。 那一瞬間巫棠后背發涼,靈魂仿佛都要出鞘,慌亂間后背沁滿了虛汗。 暗夜中離得遠看不甚分明,加上有頭發的遮擋,巫棠看不清虞機的神情,但他卻深知自己當前是什么狀態 身為未婚夫的他卻衣衫不整,就在虞機的面前被另一個男子人壓在被子里,而這男子還是他的師弟。 縱然此時并非他自愿,可他看起來也沒過多掙扎的跡象。 羞愧難堪將巫棠淹沒,他此時恨不得把頭發都擋住臉,卻仍覺得不夠,直接害怕埋進了身下的軟墊中。 他僵著脊背一動不動,靜靜等待著虞機對他的審判,大抵會先罵他一頓解除婚約,隨后是會把他提起來痛打一頓,還是會把這件事告訴師門讓他身敗名裂? 但總歸是會要和他分開。 別怕,師兄。然而在此時,溫燕珂卻還在他耳旁輕聲安撫,帶著潮濕熱氣。 巫棠渾身發著抖,嗚咽著回應,連他也分不清是自己在說什么,像是在道歉。 溫燕珂察覺到巫棠的顫抖,輕拍著他的后背溫柔安撫。 過往的年歲里巫棠一直順風順水,因為自己的體質原因半途中放棄修煉從云端墜落,由萬人敬仰的天之驕子落成宗門中提起便嘆息的敗類,更因為他和同樣被稱為天之驕子的溫燕珂師出同門且,沒少被指指點點拿來比較,這是他被人抽去了脊梁逃避的開端。 隨后他只要遇到稍微困難的事第一反應便是逃避,習慣影響了他的思維,讓他在此時自己尚且沒意識到之時,本能又選擇了逃避的舉動。 陡然意識到這一點,巫棠埋在墊子里的眼睛猛地睜大,隨后蒼白著臉把頭抬起來。 犯錯誤的是他,無論虞機要打要罵都應該挺起背受著,這般逃避的模樣半點顯現不出誠意,別說虞機他自己都看不起。 這一幕雖然并非他情愿,但一定程度上是他放任的結果,他從一開始就應該直接掐斷苗頭。 而且如果他真的想要抗爭并非毫無辦法,只是會有傷到師弟的可能。但從虞機的角度看來這并非是他心軟,只能算是優柔寡斷。 巫棠臉色蒼白的像是紙一樣,到如今他也分不清自己的心思,為何要一再放任溫燕珂。 他艱難想要從溫燕珂身下掙扎起來,但因為有溫燕珂的重量壓在身上翻不了身。 因為之前被敷衍過,這次無論巫棠怎么掙扎溫燕珂也不肯像之前那般讓開。 巫棠徒勞折騰讓臉色漲紅,看起來更為狼狽。 你先松開我。巫棠皺緊眉頭,哀求身上的溫燕珂,并未起到作用。 溫燕珂只抱著他一遍遍安撫讓他別怕,卻沒有半分要松開他的舉動,他此時還在走火入魔的狀態中,僅存的神智都用在如何把巫棠留在他身旁,旁的都無法理解也做不出反應。 巫棠咬牙,眸子死死盯著虞機的方向,卻見他神色沒有半分波瀾,如同見到一個陌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