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最最常見的食物。

    理所當然，這頓飯的價格不會很貴，系統“自動計價”提示音：[已節省58元。]

    才58塊？

    侯爵城堡里的早餐敢不敢破個百！

    好歹是個貴族地盤，這么平民真的好嗎！

    許芮一想不對啊，哪有只計算食物價格的，影響食物價格的還有用餐環境啊，在13世紀的古老城堡里用餐，居然只有58塊！這不科學！一點也不市場經濟！

    許芮：“雙十二你出來！”

    系統1212：“我在，有何貴干？”

    許芮：“你欠我一個解釋！”

    系統1212：“哦，旅行團古堡早餐售價8歐?！?/br>
    許芮啞炮了。

    萬萬沒想到，堂堂侯爵大人……居然還賣早餐。

    但愿不賣古堡房間給游客住宿，要不然如意算盤就打空了。

    系統1212：“不賣?！?/br>
    許芮充滿懷疑：“你騙人，剛才管家還說租出去幾間房了?！?/br>
    系統1212：“他騙你的?！?/br>
    許芮：“……”

    她也分辨不出真假了，只是欲哭無淚，再看向對面的駱涵，發現他居然就喝了一杯酸奶，一塊面包，其他全都沒動。

    簡直有種幫對方吃完的沖動。

    好在許芮忍住了，幾十塊也改變不了大局，目光要遠大一些，遠大一些。

    吃完早餐，有女傭來收拾餐桌，動作嫻熟斯文。

    像是生怕兩人誤會似的，管家解釋道：“這些是為了羅切斯特先生和許小姐的到來，臨時請的，您知道，侯爵很少回比利時。家里一個長期用人也沒有，修剪草木的園丁都是臨時請來按小時付費的，這樣是最節省的法子了?！?/br>
    駱涵不置可否，許芮又默默的同情了一把，都有些后悔跑到這位可憐的表叔這來省錢了。

    人家連傭人都請不起，房子都住不起了，還去薅羊毛，這真是太不人道了。

    許芮默默承受著道德的譴責。

    管家優雅得體的訴苦完后，就進入了正題：“羅切斯特先生，您和許小姐不考慮舉辦一場城堡婚禮嗎？可以打八折，如果你們在這里舉辦婚禮的話，侯爵一定做夢都會笑醒?！?/br>
    面對這“生活不易”的推銷，許芮差一點就動搖了，剛要說“好”，就被駱涵打斷了。

    他微笑的說：“frank，一場婚禮解決不了問題，賣古堡的事，我會再和爺爺提的?！?/br>
    管家眼睛立馬亮了，“上帝保佑您，我的先生。如果您讓老羅切斯特先生知道，侯爵這些年過得多不容易，我想他會改變主意的?！?/br>
    許芮差點吐血，敢情鋪墊了這么多，就是想賣掉這座城堡。

    “至于嗎？”

    “他嫌這里是累贅，也的確是個負資產，地產稅很高，等于每年要虧一大筆錢在這房子里頭?！?/br>
    “所以賣不出去？你爺爺也不愿意買嗎？”

    “也是你爺爺?！?/br>
    駱涵不厭其煩的糾正，許芮吐了吐舌頭，“安啦安啦，爺爺為什么不愿意買，奶奶難道也不愿意嗎？她不是在這里長大的嗎？”

    “奶奶愿意?！?/br>
    駱涵笑了笑，牽著她的手走了出去，“可是他們還沒結婚的時候，pierre叔叔的爸爸給爺爺使過絆子，奶奶差點嫁了別人，爺爺費了千辛萬苦才挽回局面?！?/br>
    許芮噗嗤樂了，“哈哈哈，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pierre叔叔是無辜的呀?！?/br>
    駱涵低笑，“父債子償?！?/br>
    “切，真記仇?！?/br>
    “哪有老婆沒了會不記仇的？”

    “嘖，這不虛驚一場嘛?！?/br>
    “有些事是虛驚不起的……”

    “唔……唔……啊，放、放開，行行行，我知道了，不要一言不合就動嘴！”

    小未婚夫妻度假，總是春意盎然，哪怕比利時冬雨綿綿，兩人也無比的溫暖柔軟，四季如春。

    管家frank是個精明的大叔，和pierre叔叔留給許芮的印象一點都不一樣。

    不是說pierre叔叔傻，而是frank太厲害，到底是歷史久遠的顯貴家族中一員，一旦達成所愿，得到了駱涵“幫接燙手山芋”的承諾，就大變活人、哦不，大變服務態度。

    哭窮是再沒有哭窮了，尤其是駱涵暗示幾次“只要讓未婚妻度假舒心”后，frank終于發揮出一個貴族管家的真正實力……

    第235章 臥室…

    21世紀的今天，歐洲貴族是怎樣生活的？

    大約有千百種，好的還保持著百年前的養尊處優，壞的甚至不如pierre叔叔，早已泯于眾人。

    許芮以為，pierre叔叔被逼得賣城堡，已經距離泯于眾人不遠了。

    萬萬沒想到，可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兩人用完早餐后，只在城堡里逛了逛，冬天的比利時其實不適合出游，陽光少，天氣陰冷。

    在外面的雨勢變小以前，駱涵更愿意帶著許芮待在城堡里。

    可城堡里也未必多么舒適，像侯爵家族這樣源于中世紀的城堡，本質是用來據守的軍事要塞。既不是用來顯擺的豪華宮殿，也不是用來享受生活情趣的度假別墅。

    這一點體現在方方面面。

    為了便于長期堅守，侯爵家族的城堡坐落在河心小島，以磐石修造，深壕圍繞，炮塔、城齒，城墻還有炮眼。鐵門和吊橋把守的堅固要塞也必不可少。

    中世紀歐洲遍地烽火，這樣才能讓那些窺視貴族財富的人望而生畏。

    當然，看上去并不怎么賞心悅目。

    “我還以為，pierre叔叔的城堡，會是天鵝堡那種風格呢，哎?！?/br>
    許芮邊看邊嘆息，小時候小舅舅帶她去巴伐利亞，去看迪斯尼城堡的原型——新天鵝堡。即使過去那么多年，那童話般美輪美奐的城堡，也令人記憶猶新。

    駱涵笑了笑，“那是19世紀晚期的建筑，還是路德維希二世的行宮之一，當然不能比?！?/br>
    何止是不能比，這樣的城堡住起來也不會舒服吧。

    許芮發現，城堡的外壁上很少打窗洞，所以到處都顯得暗無天日，太陽曬不到，也潮濕得很。

    或許是當時的建筑水平不過關，墻壁和屋頂上不免有裂縫，一下雨就滲漏得厲害，于是保潔又成了一個問題……

    許芮摸了摸斑駁的墻面，笑道：“我算是知道為什么接待游客、接受商業活動，pierre叔叔還是覆蓋不了城堡的維護費了。說實話，這里能吸引到這么多游客，已經是個奇跡了?！?/br>
    “pierre叔叔肯定是個商業奇才！”

    許芮這句話當然是開玩笑的，駱涵卻很認同她這句話，“pierre叔叔確實很有商業眼光，他現在經營的那家畫廊，是歐洲盈利最好的畫廊之一?！?/br>
    許芮樂了，不是質疑這件事，而是質疑這個結論。

    pierre叔叔的畫廊賺錢她相信，因為他看上去就是極富文藝氣質的大叔，舉止談吐都很有腔調，學識淵博，對藝術作品有獨到的見解。

    他送的訂婚禮物，就是一幅超現實主義畫家的作品，現在價值不菲，購入時畫家卻籍籍無名。

    但這也只能說明，pierre叔叔的藝術眼光敏銳，慧眼識珠，未必說明商業眼光好。

    許芮的觀點，顯然是對這行不大了解。

    駱涵微微一笑，“最初，藝術家主要為上流社會服務，后來中產階級的數量迅速擴大，藝術家有了新主顧，也就滋生了畫廊這個交易的中間人。讓會畫畫的人畫畫，會商業的人經營?！?/br>
    “pierre叔叔的畫廊有很多年了，當時代理的大多是超現實主義畫家，還賣家具，挖掘培養年輕的未成名藝術家……”

    “通過那些方式，pierre叔叔很快將作品價格推抬到最高。在缺少流動資金的情況下，他也將畫廊經營得風生水起，兼顧了藝術家和他的短期長期利益?！?/br>
    冬日的雨天，駱涵牽著未婚妻的手在古堡里漫步，說起了那家畫廊的前世今生。

    許芮不得不承認，pierre叔叔不止是獨具慧眼，那些經營的方式和手段，難怪是個成功商人。

    當然，是個很有腔調的商人。

    這也激起了許芮的興趣，“你投資過國內的畫廊嗎？”

    “有了解過，可惜國內的藝術市場似乎還不成熟，畫廊盈利比例不高。發展模式方面，也問題重重，像之前的藝術品證券化也……”

    “直接和西方比，這太不公平，我覺得這是個百年樹人的過程，我們是個年輕的市場。等到有一天，‘不喜歡畫只要汽車洋房的人’逐步轉化成‘不懂畫，但賺錢買就買了’的投資者，那么到下一輩，他們就會了解家里的藏品，從懂得價值到學會欣賞，也在賣出買入的過程中，變成初級收藏家吧？你不是也說，做畫廊，其實是發展藏家的生意嗎？”

    “是的，像頂級老牌的畫廊，經營哲學就是不賺快錢，發展藏家，讓藏家一輩子在這里購買?！?/br>
    “哈哈哈，英雄所見略同。不過藝術商人，先藝術后商人，我懂得還太少了，應該找個老師好好的學學。對了，還要讓鄺秘書幫我了解一下投資方向……”

    大約身邊是駱涵的緣故，許芮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比起同齡人關注的事情，已經完全不在一個層面。比起從前的她，所看所聽所知所理解所經歷的，也漸漸不在一個層面。

    人因變化而變化，也因變化而成長。

    許芮像是一顆經歷過霜雪差點涼了的種子，抓住一切陽光和雨水，不知不覺的茁壯起來。駱涵也是這樣，貪婪又珍惜，不僅想長成一棵大樹，還想成為一片天空，供戀人翱翔。

    他們不一樣，又很相似，能交流的東西總是那么的多，多到早已走上一條新的軌跡而不自知。

    那條本該屬于她，而前世走錯的軌跡。

    這一世，兩人終于回到同一條軌跡里，并肩行走，不時相視而笑，握緊了彼此的手。

    一上午的悠閑時光過去了，又到了吃午飯的時刻。

    這頓午飯，管家換了個地方，可是許芮的期待值依然不高，大約是被58塊錢的早餐傷了心。

    不過午餐之豐盛卻令她大吃一驚。

    首先，這頓午餐依然在城堡里，不過換了一個一處餐廳。好吧，這棟八層樓高的城堡有幾處餐廳一點也不奇怪，奇怪的是這處餐廳和早上的餐廳簡直天壤之別。

    早餐時的餐廳，許芮都不想多做形容，大約從前是奢華無比的，但是留下來的都是遺跡。連“爺爺們”的畫像都快賣光了，餐廳里還會有任何值錢的東西嗎？

    而這處餐廳就不一樣了，完全能找到百年前奢華的影子。